赫连勃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当家,随即挥手制止了议论,并将众人中心的罕纳暂时压下,又请温岛主入坐,心中却不住地嘀咕,怕此事是不能善了。
“温岛主有礼了。我等蒙老船主不弃,收留教养,并派遣到这小岛上耕耘多年,从来都是受着岱山岛的节制,还未想过改换门庭。”赫连勃耐着性子同对方解释,却又话头一转,为下面的说辞留了余地。
他说:“前日我等收到老船主的钧旨,他老人家倒也宽和,知晓了这边的情况。说是让咱们两家操练一番,借此机会多与卢侯爷讨教讨教。老船主还说了,若是我等武艺不精,不堪大任,便让出岛来也不是不能商量。”
温思珏此次是有备而来,又对自己的手下充满信心,想着收拾一堆散兵游勇的海上蟊贼还不是手到擒来,自然是里子面子都想占,是以扯着高丽王上的虎皮做大戏,打压对方的气焰。
却没想到赫连当家把姿态放得很低,他暗示自己,可以不费刀兵就取得岛屿的控制权,更是让他心痒难耐。当然,这些非嫡系的海寇他是不需要的,既养不熟,接收下来还要一一消化,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自行散去。
正当珍岛众人为前路迷茫而踌躇不决时,厅外的一声呵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一个披甲军士扯住谷小娘子的手,作掳走状。如今的她在岛上已经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见有人要伤她,大伙儿都默不作声的围上来。
“出了什么事?且听听他们如何分说。”温思珏嘴上讲的公平,实际却并未将厅内众人放在眼里。他朝两边一打发,护卫抽出刀剑,连着台下的数人便向人群顶去,两边隐隐显出对抗之势。
赫连勃趁机朝郭远打了个手势,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伏杀在这白虎节堂。却被郭远制止住,瞄了瞄人群,赫连勃心领神会,这是在暗示他见识一下特战队员操练后的本领。
此时,珍岛寇也动了肝火,纷纷抽出佩刀,口型微动,什么土语黑话三字经都已经含在嘴边,只待大当家发话,便要打杀起来。
只见几个特战队员闪到他们身侧,尽挑那身形壮硕的,也不管敌方己方,左手掌心不着痕迹地往刀背上按,右手朝虎口一拧,顺势将刀柄卸到自己手里。若是自己人,再附耳说上两句,消除他们的疑虑;若是对家,则直接举刀,明晃晃的,在人堆里架起一道刀墙。
温思珏见露了这么一手功夫,知道是自己大意,余光习惯性的扫向屏风和帷幕,果有纱绸微颤,此时暗叫幸好未曾撕破了脸子。
他果决地闯进人群,将男女二人延请至厅中,便开始询问自家甲士的情况。
“你说要将这姑娘如何?”
“她绊我来着!”甲士苦着脸答道。
“还不说实话,你刚才说要将这姑娘怎么样?”温思珏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罕见的眯缝眼一瞪,作势将那人逼退一步。
“我,我说,会这等下作手段,哪里是端茶送水的女使,明明就是···”甲士再被温思珏一瞪,终于吞吞吐吐的改口道:“她就是个伺候人的,只不过是在床上‘伺候’的那种。”说着还抬头偷瞄岛主的神色,见不对劲又赶紧低下去。
温思珏一个掌掴,将面前的大汉拍翻在地,又怒意冲冲的踹上两脚,心下却急速的盘算该如何收场。
此刻,一直和郭远郭教头默契配合的谷小娘子终于计上心头,她也不吵闹,只是泫然欲泪地朝着赫连勃一拜,瞬间戏精上身,演绎道:“家兄,奴奴不巧绊了这位军爷,要打要罚任凭处置便是。但他说我既然是伺候的下人,那就把我擒去伺候各位军爷,也让我消遣一番。”
“奴家不懂什么大道理,除了这清白身子,更想留个干干净净的名声。我有错在先,那便一并还给你们。”说着,撩起裙摆就往石柱上撞,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众人还没来得及赶到,她已经头破血流的昏倒在地。就在大家以为要闹将出人命时,只有曾经的特战队员心中了然,因为此时她手上正摆着郭远传授的ok手势,没事,她稳着呢。
如果没有这折好戏,双方会谈的均势其实很难被打破,甚至隐隐还有向卢开阳一方倾斜之势,但就是这神来之笔,让比试后的谈判又多了些变数。
郭远看得牙根一抽,心中多了丝关切,但更佩服她的勇气和对局势的判断。若是没有这一撞,赛前气势上压不住对方,之后的比斗就会失去主场之利,若是再输了就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她这么做叫兜底,只是代价有些大。
温岛主怎能不懂这是演给他看的,偏生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甚至还要做的比她更狠更绝。
他耳朵一动,又朝四下隐蔽处望去,顿时疑心大作,仿佛看到帘帐颤动得更加厉害。一声叹息,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命手下将那人家法处置,生生斩断一根手指头,才带着部属离开,离去时朝珍岛诸人做了个右掌包左拳的动作,目光沉的要滴下水来。
这是不死不休的标志,看来真正的好戏要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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