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他拉了马弓手关云长作陪。”
“这折戏叫什么名字?”被裹成粽子的阿普看着天说道,当然,现如今他也只能如此休养。
郭远两手摊开,学着袁绍做无奈状,开口:“确也有的,叫摊牌···”
“哈哈哈哈。先生,你不如去说书呐。”众人憋不住,笑的前仰后翻,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被郭远一扫而空。
······
众人都了然,甚至还能揣摩出故事里臆造的成分,便对郭远更加叹服起来。又是一番闲话,此时船顺着河道归入内陆,眼见一垄一垄的野生油菜籽田,乌泱泱的烂去一片,芦苇叶不能再遮挡视线,往前就有了人烟,大家知道已到要分别的时候。
郭远对手下的兄弟仍是放心不下,便向她叮嘱道:“对他们,你可有什么妥善安置的法子?”
“我已经给家中去了书信,爹爹答应派一艘商船前来接应。你不必担心,一进通扬运河就换乘自家的船,不会有事。”小娘子信心十足的说,“再不济,便把他们散入茶行的各分号,当个护卫或是押运镖头总不为过吧。”
他心中略作盘算,发现暂时没有遗漏,交代好用来联络的暗号后,就与众人道别下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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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兴化正处在风雨飘摇中,先有盗匪作乱,再到衙门揭露出惊人弊案,以及连日来的恶劣天气,致使河水倒灌,农田淹没,官民均是疲于应对。
郭远一路观察,见各处都设有哨站,府里的厢兵不时在路上巡逻,甚至还看到都虞候这个位阶的巡将,遇见形迹可疑或是口音不对的,便是仔细盘查,他的行动更加谨慎起来。
富户的庄子寨堡都加派了私兵守卫,而城外的坊市则没有那份财力,都是由坊内的青壮自行把守坊门各处。
郭远家在油坊街西段的巷弄深处,与北边的邑庙街仅一墙之隔。他寻着街道里的阴暗遮蔽之处,悄悄摸到自家后院,在篱墙边停住脚步,却被一只大手压在肩头。
“谁!”
“文龙,是我啊。”
郭远听出那人的声音,便摘下斗笠和他相认。是他幼年的玩伴,也是如今的好友名叫唐文龙。说来也是有趣,这人的父亲年轻时爱好刺青,组织了本地的锦身社,但自己却不敢违背祖命,一辈子不曾纹身,就把宏愿留给了下一代,又怕叫“纹龙”太过粗鄙,就改成了“文龙”。
此刻,他膀上雕的两条蛟龙露在外面,霸气十足显得异常应景。
“三哥你去了哪里,你,你家出了大事!”不知是紧张还是焦急,下面的话竟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急的唐文龙涨红了脸直咽唾沫。
郭远替他平复了心情,终于把前因后果给搞明白。原来在他被掳走后,范大人曾对县内进行过大搜捕,却始终不见贼人的踪迹,便调转方向,从衙门和商户着手一点点调查,终于发现些蛛丝马迹。
还在病中的父亲郭泰生被召去官府问话,一去便是一整日,家中按捺不住,派了大哥前去探望,也被扣在衙门里。此时家中方才大乱起来,母亲也累倒了。
“你自去巡哨,就当没看见过我,以后的事我定有办法处理。”说着便翻身进了小院。
唐文龙站在寒风中,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是不忍说出口。
这边郭远刚跳进天井,就差点和人撞个满怀,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二姐,抱着未断奶的小承吉在外间解闷,大姐二姐自从出嫁,倒是鲜少回家,只怕母亲真的病重了。
他又问了二哥和四哥的去向,二姐只说是被坊正征作乡兵,如今外头不安生,不知几时回来,具体什么缘由并未交待。郭远心急母亲,也没有听出话里的苦衷与忧虑。
进了房间,母亲已经沉沉地睡去,她呼吸均匀而悠长,脸上虽然还缺了血色,但倦意已去,旁边还有刚喝完的药渣,这才放下心来,就这么握住老人的手,静静的,守着她。
晚间二姐要来替他,被郭远劝阻了,只说取个小凳来,他要在这里写些申辩的文章。时间飞速流转,二姐进来添过两次油便退下,不再打扰对方。郭远就这么一手握住老人,另外一只手笔势雄健洒脱,洋洋洒洒写下不少慷慨文字,不知过了凡几,也迷糊的入梦。
梦里见到一人,服直裰,外披大氅,头戴明式网巾,朝着郭远畅快倾诉,样貌却见不得。许是梦的缘故,其言语亦不甚清楚,郭远模模糊糊记得最后两句,那人便转身离去,试问歧路应不好,归来依然是少年。
试问歧路应不好,归来依然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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