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又是一年夏六月,暑气从地砖小隙丝丝缕缕蒸腾而上,烧的人心慌体热。
这天刚下了朝,还未出宫门,鱼池月在一处树荫之下被白鹤山拉住。
“何事?”鱼池月见他脸上隐有喜色,当下便忙道,“官署还有事,我可不去什么游船观花去了。”
自去年三月太后薨逝,鱼池月时时暗自独坐发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想是也有原身悲戚之缘由,便也随它去了。但是白鹤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她还有什么想不开,或是难过情绪,时时就要拉着她展示纨绔的三百六十种玩法。
今年尤其喜欢游船,一月之中少有七八回,多则接近二十回。鱼池月本不想去,但又不好拂了他的意,让人担心,再又一想,这个时候没有空调,夏日多接触水边想来也甚是凉快,便去了。
坐船坐多的后遗症就是在平地上走路有时都觉得是在水上漂,差点给鱼池月弄成晕船。
由是看见白鹤山这副表情,鱼池月自然而然就以为又要去坐船,每次还美其名曰“游湖赏花”,赏完荷花赏海棠,赏完海棠赏牡丹,赏完牡丹赏芍药,就差仙人掌没赏了。鱼池月有段时间闻见花香都要打喷嚏。
白鹤山一听嘴角的笑顿时压低了三分,“官署不是还有张澜坐镇?你天天就忙着钦天监,朝廷也不能每个月多给你点俸禄。”
“反正我再不去游湖的。”
“不去游湖,是锦州那边找了个江湖郎中,听说最擅长疑难杂症,现就在侯府。”
鱼池月无奈,因为原身味觉几乎失灵,她都接受了这个现实。镇安侯府比她还要在意,一直在找各种郎中,名贵药材不知用力多少,虽然说她喝药也尝不到多少苦味吧,但是谁也经不住数次都觉得有希望,最后也不了了之的失望。
见她不应,白鹤山知道她这是准了,推着她往宫门走,边走边说:“总要去试试的,这次万一就遇上个能行的。”
*
“食不知味,五味不辨本源出肺腑之隙,或是五气凝滞,或有知味而不达本源。”镇安侯府一间月台前的花厅内,老郎中把了半个时辰的脉,神色不测,拈着须髯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白鹤山遂问:“老先生可有良方神药可解?”
老郎中姓吴,身上着一套依稀可以看出是蓝色的麻衣道袍,须发掺白,为其江湖游医的身份提供了些微的证据。
吴郎中听罢连连摆手,“大人说的良方神药老朽可没有。”
白鹤山脸色几乎肉眼可见的失望,又按着提起几分笑来,“钟虔向我推荐的老先生,想必老先生必有过人之处,不必自谦,亦不必藏拙。要是治好了,府上自有重谢,金银珠宝、名贵药材,这些都有,医书孤本也有,老先生要是不嫌弃,在下自当奉上。”
吴郎中还是摆手,听到一半眼睛冒了精光,“我听钟大贵人说,锦州城里酿酒最好的沁心酒庄是你的?”
“不错。老先生若是喜欢,治好以后酒庄送给老先生也无妨。”
听罢吴郎中脸上喜色顿现,一会又沉吟下来,斟酌着说道:“若是能治好,老朽岂有不竭尽全力之理?只是此疾略有些棘手,我看这位夫人面色红润,脉息正常,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听见“夫人”二字,鱼池月眼皮一跳,白鹤山则是微微勾起唇角,不过片刻转为担忧道:“那依老先生看,该如何是好?”
“可否将夫人之前用过的药方给老朽一看?”
“自然。”白鹤山示意,小婢女应是,飞快走了。
一会,婢女拿来一沓,少说有七八张方子。
吴郎中一张一张看完,才说:“观此前药方,皆是以肺腑肝脾为主要,但只在表,未入根本。老朽只一问,还望夫人如实回答。”
鱼池月点头。
“此疾是从何时始?”
“大概咸平元年,七年了。”其实鱼池月也不知道,还是从留枝的口里探出些微末始终。
“此疾初发之前,可曾有过亲身经历的大变?至亲离世、家室流散,或者是其他刺激之事,都有可能。”
“老先生的意思是说此疾乃心病?”白鹤山道。
吴郎中眼眸微阖,坐的极其板正,“心症之多变杂糅,非你我可参透,病理未现,那只有心症了。”
亲身经历的大变?咸平元年那可多了去了,可先皇薨逝,对鱼池月来说,算是件好事,自此姑侄两人才从冷宫搬了出来。既然不是这个,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
“有。”鱼池月垂头半晌,忽然一抬头说道,“有的。”
吴郎中睁开双目,炯炯看向鱼池月,“那便是此因,始末有终,夫人此疾要想根治,须从此事入手。”
白鹤山连忙问:“如何‘入手’?”
“若是至亲离世,那便……”
“非也。”鱼池月快速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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