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纯净，就像是朝露一般。”

她低声轻轻说着，温润的吐息从绁芊耳边吹过，让他的皮肤变得有些干热。

“你这个人也是，干净的彻底，从头白到尾，好像没有一点肮脏能污染你。”

她说着，忽然有些不甘心，她咬着下嘴唇微微皱眉。

绁芊忽然有点猜到她不甘的原因了：“莫非你，不能穿白吗？”

她好像一下子被戳中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嘟起嘴嘟囔着：“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我身上诅咒那么多呢。”

她气呼呼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绁芊看得出她本来是不愿意多谈的，可是后来她实在是憋不住，便大吐苦水：“我真的是无法忍受了，不管我怎么穿，洗多少次澡，只要穿上除了黑色以外颜色的衣服，最后总会被染成黑色！更过分的是最近这诅咒还变本加厉！他娘的我连走个路都能留下黑印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百八十年不洗澡了呢！更过分的就是落樱那个家伙，居然说我是挖煤的黑炭！”

她说着自己都气笑了，然后接着又骂了落樱两三句才逐渐消气，看样子比起诅咒来，她更讨厌嘴欠的落樱。

绁芊微微睁大双眸，他没见过这样的莹初，惊奇的同时，他觉得有些亲切。

“该不会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家出走了吧？”

“·····”

莹初更住了，然后哼了一声，嘴硬道，“我爱去哪去哪，怎么能叫离家出走呢。”

“哈哈哈···”

绁芊笑了出来，这次的笑有些畅快，或许是因为这次的笑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的。

“你不讨厌诅咒吗？听上去你已经习以为常。”

莹初道声是啊，然后慵懒的一手撑住身后，她往后仰身看着稍远的地方：

“一两个诅咒的话，我或许还会在意，可当数之不尽的诅咒一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然就懒得去管。反正我死不了，不管怎么活着，我都还是活着。”

绁芊想到自己身上的诅咒，有些默然。

“很难想象会有能给你这样的强者下咒的存在。”

“自然有的。”莹初理所当然的俯下身来看着绁芊，她神色自然，语气轻松，“就是我母亲。”

“！？”

她看见绁芊震惊的表情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她再次弹了弹毫无反击之力的绁芊的额头：

“不用这么震惊，我们那个种族就是这么奇怪，我们之间没有亲情，也没啥爱情，更没有你们人类的道德伦理。我说她是母亲，只是因为按照你们人族的观念来讲，她确实是这个称呼。实际上若不是这点关系的话，我们其实是算互相忌惮的陌生人的。那个女人比我心狠，她嫉妒我永生，因此给我下了无数的咒以获取平衡。”

今晚莹初的话语显得有些多，绁芊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还那么风轻云淡，直到她又摸了摸绁芊的头发：

“其实你比我幸运太多，你的生命里有无数爱你，甘愿为你奉献生命的人，虽然短暂，可你却拥有了我所没有的一切。永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光鲜亮丽，也并不令人向往。”

莹初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眼眸悠远，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却又显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喃喃这句话，语气那么平缓，眼神却又显得可怜。

“老。”她说着，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拥有变化是多么的令我羡慕。但却总有人要成为我。”

绁芊沉默着，颤抖着伸出手抓住莹初的手踝：“我的一生，真的幸运吗？”

“·····”莹初直视他的双眸，看见他颤抖的灵魂，她肯定的回答，“幸运。”

对莹初来说，已经幸运至极。

“可我的生命，没有意义。”

莹初眼睛微眯，然后嘟囔着：“我的生命也没有意义····那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我们都不过是时间里的浮螵罢了，非得给自己找什么存在感呢。”

“与其浪费时间去思考人生，还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该浪的时候就浪，该吃的时候就吃，该睡的时候就睡。”莹初冲他咧嘴一笑，“有目标的时候就去完成它，有期待的时候就去抓住它，不畏缩，不放弃，这才是生命。”

“·····”

绁芊双眼有些朦胧，他望着莹初，自己忽然笑了。

“你这魔主的称号，莫非就是因此而得来的？”

莹初半耷拉着眼皮，然后翘嘴不服：“···是有这部分原因。玩过火了。”

“哈哈哈····好逊。”

“····哼，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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