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乐福了福身，搓道：“有点。”

福鑫公主将自己的炉递给贺平乐，让她抱着，宫婢们见状，赶忙又将备用的炉给公主续上。

“岳阳殿就在那边，咱们是直接去，还是带你从御花园转一圈去？”

福鑫公主见贺平乐的目光始终在往御花园的方向看，贴心询问道，贺平乐眼前一亮，惊喜问：

“可以吗？”

福鑫公主是个爽直『性』子，也最喜欢和爽直之人交往，闻言道：

“给平乐拿件斗篷，们去御花园逛逛。”

宫婢们准备充足，主子出门是带齐了各种取暖装备的，收到命令，立刻给贺平乐取来一件福鑫公主的斗篷，福鑫公主比贺平乐大两岁，身量也略高一些些，她的斗篷将贺平乐全方位包裹起来，果然暖和很。

两个姑娘拉往御花园去，沈馨雅也受邀去岳阳殿开小宴，刚出泰和殿，就看见福鑫公主跟贺平乐牵去御花园的画面，心上难免一个失落，也跟她们一起，却又放不下骄傲追上去，暗自嘟着嘴其他受邀的小姐们先往岳阳殿去。

福鑫公主带着贺平乐将泰和殿周围的御花园景致逛了个遍，要不是怕走太远来错过去城楼看守岁烟花，福鑫公主很想带贺平乐把整个后宫逛一遍。

两人一路说说，福鑫公主很喜欢听宫外的事情，越远越，这对于贺平乐来说简直专业对口，她除却现代人的经历之外，还是江南市井长大的，自小所见所闻比京中贵女们要，毕竟有些贵女直到嫁人未必走出过离她们家周围五里开外的地去。

福鑫公主连一场最寻常的扬州早茶经没听完就到岳阳殿外，遗憾的跟贺平乐约以后有机会继续。

岳阳殿中已是欢声语，在泰和殿的东西两侧有两座偏殿，因着每年宫宴开设时常太久，宫里特开出另外两座宫殿，给坐不住全程的上宾们休憩，年长些的一般会去东阳殿，年轻些的则在岳阳殿，当然也不是每位宾客有资格来此，须有人邀请。

福鑫公主拉着贺平乐准备上台阶，仰头就见秦砚稳稳坐在檐下，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眉宇间的冷更甚飘雪，福鑫公主刚抬起的脚又赶忙缩，秦砚见状抬了抬，让她们上去，福鑫公主这才看了一眼贺平乐，硬着头皮走上台阶，来到秦砚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

“见过皇叔。”

秦砚颔首算是礼，而后便将目光落在贺平乐身上，贺平乐被他看不思，犹豫要不要行个弟子礼的时候，秦砚却直接开口训道：

“你可知先前稍有不慎是何下场？做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如果不开口说话的秦砚杀伤力是一千，那训话的秦砚杀伤力就有一万加，不仅贺平乐被训愣住了，福鑫公主也僵着身子连脚印不敢挪。

“……觉……没事才……”贺平乐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解释，然而效果甚微。

“强词夺理！”秦砚大喝。

许是动静太大，把刚到没久的太子和永王他们吸引出来，看了一圈形势，太子赶忙上前劝说：

“皇叔来了怎的不进殿，外头风大，小姑娘们冻不，有么事进去说吧。”

秦砚冷道：

“你们进去吧，她留下。”

‘你们’指的是福鑫公主和太子他们，‘她’指的是贺平乐，这是还没训完话的思。

贺平乐不太想留在寒风中听训，于是抱住福鑫公主的胳膊，说道：

“可先前答应公主要和她讲扬州的‘皮包水’，还没讲完呢……”

福鑫公主屏住呼吸，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看皇叔的表情，见没大波动，才对贺平乐『露』|出一个‘别带’的表情，但贺平乐怎会放弃这么个现成的挡箭牌，抱着福鑫公主的胳膊不撒，假看不懂她的示。

秦砚年纪不算大，但辈分确实这些人中最高的，虽说这两年他沉寂良，但余威犹在，这些小辈见了他少带着三分惧怕。

他哪里看不出贺平乐的小把戏，这是料他不会在众人面前如何才有恃无恐的。若这给她搪塞过去，下还不知这丫头要怎么冲动。

“过来！”

秦砚声如寒刀，一刀削断了贺平乐的侥幸，果断放开抱着福鑫公主胳膊的，垂头丧气来到秦砚面前，悄悄用幽怨的目光求饶：

大哥，在外面少给点面子啊。这么人看着呢！

秦砚接收到她送来的信号，暗自冷哼：还知道人面子，冲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么人看着？

两人一站一座对峙良久，福鑫公主来到太子身旁，暗搓搓的拉了两下太子的衣袖，让他救救自己那个可能马上就要遭难的朋友，太子为难的将衣袖抽出，对福鑫公主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们虽然没当过皇叔的徒弟，但皇叔帮父皇私下做事时有冷酷他们少有些耳闻，在那些秘令人胆寒的事件中，造就了皇叔在他们心中的压迫感，别说救人，就算皇叔要连他们一起训，他们也硬生生受着。

贺平乐觉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往老管家递去求助的目光，老管家不方便说话，便在秦砚身后悄悄给贺平乐摇了摇，思是：别反抗。

然而贺平乐并没有理解老管家的思，见他挥，以为他在提醒自己看秦砚的，于是她把目光转到秦砚搭在扶的上，只觉这莹洁修长，虎口指尖略有薄茧，是一双看的。

所以这……有么问题？

难道是冷了？让她焐焐？

这，不太吧！

贺平乐略感为难，但一咬牙还是做了，只见她蹲下身，在秦砚没搞懂她想干么的时候，迅速抓住秦砚的，顺势捏了捏，说：

“师父，你怎么这么冷，帮你焐焐？”

老管家、太子、永王和福鑫公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永王吸太快，呛到风咳嗽起来。

秦砚盯着两人交握的拧眉不解，目光缓缓移到罪魁祸首的脸上，见她满目坦『荡』，丝毫没有冒犯了师父的自觉不说，还敢显她牙白似的咧嘴。

这娃……太会气人了。

秦砚愤然抽出自己被她紧紧握在温暖心的，指着她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因为词穷而败下阵来，转动四轮椅，果断离开，暗自盘算着，等过了年要让她把礼典从头到尾抄一遍！

这就，走了？

还没识到年后自己将面临么，贺平乐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看着秦砚迅速离开的背影，贺平乐由衷感慨，果然福爷爷的办法就是有效！

一转身，就对上几道惊愕的目光。

贺平乐：……

**

“平乐啊，你怎么敢那样对皇叔，你就不怕他吗？”

秦砚离开之后，福鑫公主把贺平乐拉进温暖如春的岳阳殿，边走边小声问她。

太子和永王是到岳阳殿的后殿换衣裳的，换过衣裳他们便立刻返宫宴。

贺平乐解了斗篷还给福星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婢，问道：

“怕他么？”

秦砚这个人怎么说呢，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内里却又不排斥别人主动靠近，有点矛盾而已，不算可怕吧。

福鑫公主岳阳殿中的其他女孩打过招呼后，就拉着贺平乐在一处暖炉旁坐下，小声她说话：

“你这么说，是没见过他以前杀人的样子，记那一年才十二，有个贪污罪臣被斩首后，他子集结了一帮死士到秋猎场刺杀父皇，偏巧是在林子里，御林军不在，幸有皇叔，他一人对上百死士，浴血死战，硬是将父皇从林子里背了来。”

“那些死士全被皇叔杀了，尸七零八落，死状极其恐怖，当时就看了一眼尸堆，吓做了三个月的噩梦，至今还心有余悸，看见皇叔就止不住的打颤。”

贺平乐想象着那些画面，了然的点了点头，说：

“怪不看陛下对师父很，原来师父救过驾啊。”

福鑫公主横了她一眼：

“么呀！父皇对皇叔，是因为皇叔是父皇一带大的，因如此，皇叔才会对父皇那般忠心，心甘情愿为父皇卖命。”

“不过两年前皇叔腿受了伤，很事也没法帮父皇做了。”

两人凑在一处说了些秦砚的陈年旧事，沈馨雅等一众女孩凑过来寻福鑫公主说话，贺平乐便主动让到一旁，一边喝茶一边消化那些往事。

岳阳殿中的气氛，就见一个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婢匆匆跑入殿，福鑫公主见她这样，不禁问道：

“怎么了？母妃在寻吗？”

那宫婢摇了摇头，屏退了周边伺候的宫女后，凑到福鑫公主耳旁说了句：

“公主，不了。那北辽的可可尔亲王向陛下提您的亲了。”

她声音虽小，却瞒不过福鑫公主身边的女孩们，纷纷掩唇惊讶，面面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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