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丞坐在轮椅上,看着大殿之上的金身佛像。庄严宝相,俯视众生。
陆晚丞想了想,低笑:“那就……希望他永远开心。”
南安侯府门口,林清羽的马车脚刚,梁氏和陆念桃的马车后脚就了。梁氏下了马车,看林清羽,本能地想躲,被陆念桃拉住:“母亲是主母,他是少君,面子上的事还是不能省的。”
梁氏揪紧指,脸上堆着笑:“晚丞,清羽,你们这是哪了,怎么也不和母亲说一声。”
陆晚丞面沉似水,怫然:“我倒宁愿没走这么一遭。”
林清羽抿了抿唇,伸想推轮椅,就听见陆晚丞:“欢瞳,推我回。”
欢瞳“哦”了声,全然『摸』不着头脑,看看陆晚丞,又看看林清羽,推着陆晚丞走了。林清羽静了一静,方跟了上。
其他下人亦是面面相觑。阖府上下皆知,府里脾气最好的便是大少爷,待人处事最是心大,从不斤斤计较。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大少爷在少君面冷脸。
梁氏也没看明白:“他们感不是一向很好么,这是怎么了。”
“正因为感好,会如此。”陆念桃解颐,“大哥身子再不济,终究是个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被旁人觊觎。即便那人是……”
陆念桃既是幸灾乐祸,又一种微妙的嫉妒。那样一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么用。若也能那样一张脸,又哪需耗这么多心思。
这夜,陆晚丞和林清羽大吵了一架,闹得蓝风阁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别的院子的下人从蓝风阁大门路,还能听东西被掼地上的声音。
陆晚丞指着林清羽,咬牙:“我问你,今日你是不是同他约好在长生寺私会?!”
林清羽和他讲理:“我若是和他提约好,为何还要带你。”
“你是不是当我病傻了?”
“是的。”
“你素来不用香,今日趟长生寺怎么就戴上香囊了?”
“我随一戴,未想他会喜欢。”
陆晚丞阴阳怪气:“呵,你心里肯定巴不得我早点死,你好另择高就吧。”
林清羽平静:“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陆晚丞噎住:“你……”
林清羽等着陆晚丞吵回来。
陆晚丞压低声音:“你不能这么说。”
“为何?”
“因为你这样我根本没法回。”
“那就别吵了。”林清羽说着,一挥臂,桌上的东西全被扫了地上。
陆晚丞笑了笑,拿起架子上的花瓶正要往地上摔,就听见林清羽:“那是朝遗物。”
陆晚丞立刻把花瓶放了回:“那就是你的遗产了。”
一夜后,屋子里一片狼藉。花『露』和几个婢女收拾了半日,把收拾出来的破烂拿出丢掉。其中,就包括那个引起萧琤注意的香囊。
初冬未至,菊花开得正好,蓝风阁已经用上了炭盆,挂上了挡风门帘。
林清羽在书房里读着张世全从徐州寄来的信,眼底冷意渐起。末了,他提笔回信,信中只写了三个字:继续查。
“少爷少爷,”欢瞳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小侯爷请您回卧房,说要给您看个好东西。”
林清羽狐疑:“么好东西?”
欢瞳笑得开心:“您看看就知了。”
林清羽走进卧室,只见他睡的软榻没了,屏风和陆晚丞的床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上下一起的床,正是陆晚丞提的上下铺。
陆晚丞和木匠说着话:“上铺这里再加一个围栏,免得少君半夜翻身掉下。”
木匠:“还是小侯爷细心,我这便加上。”
林清羽:“……”终究还是躲不这一劫。
“清羽来了。”陆晚丞特意让一边,全方位给林清羽展示他和木匠的杰作,“怎么样?你看这个楼梯,我特意让木匠做宽,方便你上下床。”
林清羽张了张嘴,看陆晚丞身上厚重的衣袄和相比他的腕明显大了一圈的衣袖,妥协:“你喜欢便好。”
陆晚丞让木匠做的床,虽然上下繁琐,但睡着还算舒适。林清羽睡下不久,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人在耳边唤自己的名字。
林清羽睁开眼睛,面天还是黑的。陆晚丞站在床边,双扶着加上的围栏,笑『吟』『吟』地望着他。
睡意未退,林清羽的声线比平时暖了几分,也软了几分:“么时辰了?”
陆晚丞:“刚子时。”
林清羽以为陆晚丞半夜将自己叫醒,是哪里不舒服。现在看他能自己站起来,说话的气息也很稳,以排除掉这个能。
林清羽难得犯懒,没坐起身,翻身侧躺着对上陆晚丞的眼睛:“你这个时辰把我叫醒,是想做么。”
黑夜中,陆晚丞的眼睛璀璨如星辰:“清羽,我今天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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