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眼眸闪了闪，道：“草民……要能自由行走太医署，和天下名医共，阅尽世间医书，为陛下的千秋江山献绵薄之力。”

“哦？”皇帝“哦？”起来的语气和萧琤有几分相似，“没到你有这种志向。”

林清羽不要官职不要钱财，只要一个出入太医署的资格，让皇帝有些刮目相看：“你个有才之人，只你已以男子之身嫁与人为男妻，不便抛头『露』面。”

林清羽重新跪下：“南安小侯爷病逝，草民已尽人/妻之责。望陛下三思。”

“你和陆晚丞的婚，当初皇后向朕求的。数日，皇后也曾提及此。男妻毕竟有违祖制，南安侯府也因此祸连连。皇后的放你回林府……”皇帝稍作思量，道，“罢了，英雄不问出处，朕许你正七品医士之职，可自由行走太医署。”

林清羽叩拜谢恩：“臣，叩谢皇恩。”

林清羽走出勤政殿，忽然有些。他没有参加去年太医署的考试，也不用再等三年，就这么实现了他曾经的抱负。

轻易得有些可。

自从陆晚丞死后，他似乎转了运：有了万贯家产，恢复了自由之身，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义兄，最后进了他肖许久的太医署。

……那个人不知道在何处的魂魄庇佑着他么。

“恭喜林太医。”薛英道，“以后望林太医多多关照咱们这些奴才。”

林清羽了：“薛公公客气了。需要关照的，我。”

进了宫，他的手终于可以伸到东宫了。

林清羽跟着带路的太监出宫，恰巧碰到胡吉当完差准备回府。两人结伴而行，胡吉听说林清羽晋了正七品的医士，喜道：“如此一来，日后我和林太医就同僚了。”

“算吧。”

“对了，林太医可有听说顾大将军的趣？”

林清羽见胡吉脸『色』有几分古怪，似乎又觉得自己不该。林清羽问道：“怎么。”

“我方才遇见了在勤政殿奉茶的小松子，他同我说的这桩趣。”胡吉为难道，“也不完全算趣，圣上正为这发愁呢。”

胡吉受到陈贵妃和太子的提拔，在太医院有了一定的地位，论资历已经可以给后妃诊脉看病。他和以一样，丝毫没有大人的架子。无论太监宫女侍卫嬷嬷，只要找他看病，他都会尽力医治。

在宫中，奴才的命最不值钱。胡吉本意治病救人，无意中也收买了大量的人心。因此他在宫中人缘极佳，就连圣上身边的人都乐意和他透『露』一些不算机密的消息。

能用“趣”二字形容，必然不会什么大，大概又后宫哪位没脑子的嫔妃争宠闹出了话。林清羽不如何在意，顺问了句：“什么。”

“今日，征西军的副将，赵明威赵将军的奏本送到了圣上的案头。”

征西军，即大瑜在雍凉与西夏作战的大军。大瑜军法，在外作战不得私自同外界联系，形势严峻时连家书也不能，以免泄『露』军机。违不论身份，均以军法处置。可以说雍凉与京中唯一的联系，便摆在勤政殿上头的那张龙案。林清羽要知道父亲的消息，也只能靠胡吉向勤政殿的太监打听。

“可雍凉出了什么变故？”

胡吉知道林清羽在担心什么，道：“林太医放心，征西军不久在顾大将军的带领下大胜西夏军，院判大人定然一切安好。赵将军上奏，为了弹劾顾大将军。”

赵将军跟随顾扶洲数年，对其忠心耿耿，山仰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弹劾他，在打了胜仗之后。“他弹劾顾大将军何。”

胡吉忍俊不禁：“他说顾大将军太爱赖床，每日早起议都一场灾难，最后众将领不得不于他床商议军机要务。顾大将军嫌议的时间太长了，让他们洗洗早点睡，说如此才能养精蓄锐。不日，敌军夜间突袭，兵临城下，顾大将军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际竟披着被子登上城门，指挥全军守城。虽说在他的带领下我军最后大获全胜，实在……有碍观瞻。”

林清羽：“……这都些什么。圣上怎么说的。”

“圣上未做出圣断，顾大将军又自己递折子来了，说因为中毒一，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已看破红尘，身体和心境都大不如，无力再为大瑜阵杀敌。让他继续统帅三军，轻则延误军机，重则误国误民。他现下已三十岁‘龄’，不晚节不保，望圣上念在他过去的苦劳，准他回京做个闲散富人。”胡吉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自然不顾扶洲在奏本上的原话，勤政殿的小松子转述时添加了他的个人风格，大体的意思不会有错。“顾大将军在奏本中举荐赵将军接替征西大将军一职，再三恳请圣上准他即刻回京。”

顾扶洲十四岁从军，十六岁一战成名时，林清羽不过四岁。可以说，林清羽听着顾扶洲的迹长大的。他虽从医，年少也向往过沙场斩将刈旗，建功立业。能得到他钦佩尊敬的人不多，顾扶洲算一个。

胡吉所言，哪像正经大将军会说出来的话。

林清羽沉默良久，忍不住道：“你说的真的顾扶洲顾大将军？”

胡吉道：“院判大人曾经说过，一个人若亲身经历了死一线，侥幸存活后心『性』大变常有的。或许顾大将军真的看开了，回京享享清福罢。”

林清羽点点头：“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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