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导致，在丢垃圾的时候……

清洁工阿姨一直用看败家子的眼神，看卫远。

不远处另外一个石桌跟前，坐着一对夫妻带着小孩，他们眼睁睁看着卫远撕开一袋袋零食，泡好几份泡面，却连尝都没尝就全部丢掉。

那个妈妈跟孩子说：“道什么‘谁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我们国家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饿肚子，一定不能浪费粮食，浪费粮食非常可耻的行为，记住吗？”

人家一点儿都没降低声音，明摆着不怕你听到。

偏偏这又没法儿解释。

卫远也不道沈初一怎么做到镇定自若，反正他脸皮没那么厚，直接落荒而逃。

刘炎坤家就在公园另一个方向的小区，没多远，不用再开车。

路上，卫远还在喋喋不休：“次绝对不能再这么搞，至少绝对不能在外面被人看着。这谁看都得说一声浪费啊，要遇上暴脾气的老爷子，怕要动。”

沈初一点头：“次最好在室内，或者找个偏僻没人看的方。”

卫远非常认同点头，可立马又抬头：“为什么还会有次？”

沈初一一脸无辜：“不你说的次吗？”

卫远：“……”

沈初一：“你看你在都不怕对不对，他们跟人存在形式不同，别的也没什么两样。”

刘炎坤在边上点头：“对呢对呢。”

“对你个大头鬼，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卫远意识抬准备给刘炎坤脑门上来一暴栗，可他的注定能穿过他的头。

步行十多钟，就到刘炎坤家小区。

卫远：“我们就这么上去？找个什么借口啊，他家已经拿到赔偿金，剩的……大概就有到时候开庭的时候，会让他们出庭，别的也没什么让他们配合的。去怎么说？”

沈初一也在思索。

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刘炎坤拉拉沈初一的：“姐姐，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初一看他：“你懂在什么情况吗？”

刘炎坤笑：“道啦，我已经死，我在回去跟我妈妈说再见。”

沈初一点点头。

这么多天，小家伙也明白什么死亡，或许跟在沈初一身边，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倒也没觉得害怕，就提到说以后不能再见到妈妈，他就掉眼泪。

“我们就在楼等你。”

沈初一说，“最迟12点钟之前必须来。你在阳间已经停留超过7日，每多停留一日，对你来说都伤害。”

“你最早的时候，无人引导，又在湍丰桥区域，在阳光暴晒两天，已经伤神魂，这些天虽然在串里将养，但也必须尽快送你走。”

卫远：“你说这他能听懂吗？”

刘炎坤顿时鼓起小脸：“我当然听得懂，就……我得尽快走。”

沈初一点头：“最迟今晚12点钟，必须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记住吗？”

刘炎坤点头：“记住姐姐！”

于，刘炎坤自己蹦蹦跳跳上楼去，沈初一和卫远在楼等。

小区老小区，到处都停的电动车，路灯也没亮几盏，黑乎乎的，走路一不小心就得撞着电瓶车。

沈初一和卫远找个花坛，坐在花坛边沿等。

卫远正打着哈欠，一辆黑『色』小轿车开过来，就停在刘炎坤家的这栋楼。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驾驶位上来，径直走向楼道。

男人上去之后，副驾驶车门也被推开，一个女人从车上来。

女人身材娇小、肢纤细，穿着弹『性』非常好的贴身棉裙，小腹微微隆起，一看就怀着孕，大概也就三个月，刚刚显怀的样子。

男人上楼去，怀孕的女人车，也仰头往上面看看，从车里拿出零食，就靠在车门上慢慢吃。

一边吃，还一边往楼上看。

卫远低声跟沈初一说：“这男人还挺疼老婆，自己上楼拿东，不让老婆爬楼。”

老小区的楼，没有电梯，最7层，爬上去确实累，也不适合孕『妇』爬。

沈初一没吭声。

光线不太好，她也没看到男人和女人的面相，不过远远的，她能看到那两人的气，『乱』七八糟的。

世间万物都有精气，人也不例外。

气清则神明，气浊则神枯。

不观面相观气的话，也能从气上看出此人的大概生存状况。

那对男女的气，也不浊，而『乱』七八糟，不捋顺。这也昭示着这两人的生活，必然一鸡『毛』。

不过这跟她又没关系。

她也就在卫远感慨一句的时候，脑子会意识跟着转动一，判断一。

平日里每天见到那么多人，她也懒得花费精力去“看”每一个人。

卫远：“不过刚那男的，看着好像有点熟悉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话音刚落，楼上就响起吵闹声。

好像有对夫妻在争吵。

女的指责男的出轨，开始数落男的，从刚结婚时就不老实，女的一人在家照顾老人，怀孕生孩子带孩子，男人却连工资都不拿回来，全都拿出去养小三。

男人指责女人整天啰啰嗦嗦，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吵半天，生活中没一点情趣，打扮得跟农村『妇』女一样，跟她一起出门丢死人，还说要不为孩子，早就离婚。

卫远听得一脸唏嘘：“反正就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对方做什么都错的。婚姻可怕，能叫人变得面目全非。”

沈初一很认同点头。

恋爱可以，结婚免谈。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那个原本靠在车门上吃零食的孕『妇』，拿着零食袋子，也进楼道。

卫远和沈初一对视一眼。

两人都不由得猜测，此时此刻楼上正在争吵的夫妻，和楼刚刚上去的孕『妇』……

该不会就同一角吧。

卫远呸一声：“难怪男人自己上去，感情带着小三回来，不敢叫怀孕的小三上楼啊。”

果然，很快，楼上的争吵声愈演愈烈。

“刘强你混蛋，坤坤还没葬，你就要跟我离婚。外头那个贱人等不及吧！”

“坤坤你儿子，你带他出去玩过一次吗？坤坤每次问我爸爸去哪儿，我都说你工作忙，我不想让孩子道他爸个吃喝嫖赌出轨找小三的垃圾！”

“坤坤没几天啊，案子都还没完，凶还没判刑，你就迫不及待要跟我离婚，娶那个贱人不。”

“坤坤在天有灵，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少拿坤坤说事，我早就要跟你离婚，每次你都拿坤坤当借口拖着。我外面找女人怎么？整天看你这幅样子，我都恶心吐。”

“我没回家，但哪个月没给你钱？你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带带孩子，照顾我爸妈，就劳苦功？哪个女人不这样？”

“没历没文化，人也得难看，除带孩子做饭你什么都不会，当初要不非攀着我，你能到城里来？”

“我告诉你，莉莉已经怀孕，你不离也得离。老老实实离婚，这房子我留给你，不离的话，就给我从我家滚出去，滚回你们农村老家去，看你爹妈你弟弟要不要你。”

“刘强你没良心啊……”

女人哭喊，“我嫁过来的时候你爹就瘫痪在床，你妈血压糖『尿』病，都我伺候的，伺候完你爹伺候你妈……你爹妈死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忘？说你要敢辜负我，他们绝对不放过你！”

“少在这儿『逼』『逼』赖赖，别『逼』我揍你。你伺候我爹妈我承认，那又怎么样？请个保姆多少钱，我都说把这座房子留给你，有这房子的前我他妈请十个保姆都够。你少在这儿不好歹！”

……

楼的卫远和沈初一，面面相觑。

卫远：“刘强，就刘炎坤的爸爸。”

沈初一点头：“他们刚也提到坤坤。”

所以显然，楼上那对吵翻天的夫妻，就刘炎坤的父母，而刚在楼，这会儿已经上楼去的孕『妇』，就刘炎坤爸爸出轨的小三……

果然，楼上又响起叫骂声。

“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我家！你多缺男人，专偷别人的男人。我儿子尸骨未寒，你们这对狗男女拿着我儿子卖命钱在外面逍遥快活，你们不得好死。”

女人哭声凄厉，“你个贱人，怀孕也不给孩子积德，我儿子死，你儿子也别想活！我打死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啊！”女人尖叫。

紧接着就男人的咒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你敢推莉莉，我他妈打死你……”

卫远和沈初一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往楼道里跑。

卫远一边跑一边拿出机报警。

刘炎坤家在六楼。

卫远和沈初一往上跑的时候，面楼层有人开门探探头，但看到有人往上跑，人家立刻就又闭紧门窗。

六楼上的其他住户，更门窗关严，甚至连灯都关，就装作家里没人。

这年头，谁都不想多管闲事。

刘炎坤家门敞开着，孕『妇』躺在上捂着肚子，身裙子已经见红。

披头散发的女人显然就刘炎坤的妈妈，她蜷缩在门口，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刘炎坤的爸爸刘强，正拽着她的头发，不断往她身上踢。

卫远快气炸，赶紧冲上去抓住刘强的胳膊：“住，警察！”

但他低估刘强的力量，刘强一挥过来，胳膊肘撞到卫远的面部……

顿时，卫远鼻血直流，因为太疼，把他生理『性』眼泪也给『逼』出来，他伸捂着脸，可鼻血还从指缝流出。

着实狼狈。

太疼，卫远直抽气，说不出话来。

刘强回头就想揍卫远：“哪来的傻『逼』，多管闲事，老子教训我老婆，关你屁事。报警吧，我叫你报啊，警察来能把我咋！当老子怕警察呢！”

刘强说着就又冲卫远挥拳。

可刚挥拳过来，就被人正面握住拳头。

刘强看到沈初一的脸，明显一愣，紧接着，拳头上传来钻心的疼。

就好像拳头要被捏碎一样。

眼前这明就个小女生，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拳头捏疼？还这么疼！

“啊！”

刘强终于忍不住，表情扭曲开始痛呼。

从他痛呼出声，沈初一就松开。

可刘强却觉得更疼。

他的右，疼得要命，疼得他一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住，额头上汗嘟嘟往外冒。

卫远疼过那一阵儿，这会儿看着刘强“表演”也懵。

不，这位哥们儿演技这么好的吗？

沈初一就挡一他的拳头，就能给他疼成这样？

别说卫远，就躺在上肚子疼得不行的孕『妇』，还有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刘炎坤妈妈，都觉得刘强在演戏。

负责附近治安的警察很快就来。

孕『妇』见红，救护车也停在楼。

卫远刚流鼻血，这会儿脸上的淤青也显出来，鼻青脸肿的，看着吓人。

刘炎坤妈妈更不用说，脸上身上，到处都暴力的痕迹。

而孕『妇』都见红，还不危险吗？

至于刘强，他哀嚎着，说疼得要死的上，根本就好好的，连破皮都没有，可看他疼得满身汗……

行吧，全都送上救护车，拉去医院先。

卫远赶紧跟警察说明身份，也让对方打电话到局里去核实。

这让警察们同意，先送刘强一家去医院，卫远他们稍后再去。

人都送走，卫远赶紧在刘炎坤家里找来找去，每个缝隙都找。

“初一，你不把我天眼关？从刚上来到在，都没看见坤坤。”卫远赶紧问。

沈初一：“他不在这儿。”

“那能去哪儿？”卫远有些急，抬起腕，“都11点多，马上12点。他不看到父母吵架，就跑……”

沈初一摇头：“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他要么魂飞魄散，要么魂归府，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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