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爸爸些无奈,这故事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豆豆『奶』『奶』又说:“金鸡涧知道不,那儿水深很,大舅小时候跟表舅去那抓鱼,下水后就上不来,表舅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跑回来喊人,人们赶过去舅舅就在岸边坐着,浑身湿透,他说在水底看到一条大蛇,缠住他腰把他送上岸。”
豆豆爸爸很想反驳,不过算了,母亲认知都固执这么多年了,反驳也没用。
豆豆妈妈也转移话题:“三叔三婶这辈子可难很,他们原本个儿子就叫苗平安,都上大学了,考还名牌大学,谁知道出意外死了。俩人天都塌了。所以三婶才执意要给抱养那娃也取一样名字,说肯定平安回来了。不过俩人个情寄托也好,不然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吃过饭,又坐了会儿。
两人谢过豆豆一家,沈初一『摸』『摸』豆豆脑袋,小声跟他说:“好好学习,们刚才都吃了我从天上带下来神仙零食,会比别人更聪明,要偷懒不好好学习话,我可都知道哦。”
豆豆瞪大眼睛,他又低声说:“仙女姐姐,那……那苗平安耳报神,什么时候能抓到啊?他都快要上一年级了,到时候上学听不老师讲课怎么办?”
沈初一:“快了。”
这会儿已经晚上快九点,他们现在赶回县城,明天再去最后一个选址,那在另一个向,跟这边不顺路。
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又夜晚,开车速度慢了很多。
车外璀璨星空,车内二人世界。
山路崎岖,到处都急转弯。
刚拐过弯,谈亦承忽然猛一脚刹车踩到底,车都给踩熄火了。
就在车子前面,站着一个浑身脏兮兮小女孩,头发扎着,但很多碎发散『乱』出来,被汗水黏在脸上,背带裤膝盖上到处都泥灰,手肘处还擦伤,一看就不知道摔了多少回。
这大半夜,换做别人话,早就吓得魂儿都没了。
谈亦承看向沈初一。
两人迅速下车。
谈亦承朝小姑娘走去,小姑娘确实吓得不行,赶紧后退:“别过来哦,我,我守护灵!”
“别动,我不过去。”
谈亦承赶紧站住,冲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身后就悬崖,明显受到惊险,要再后退就容易掉下去。
谈亦承又往后面看看:“就一个人?爸妈呢?”
小姑娘眼神十警惕,手里还拿着手机:“我不认识,我……我爸爸就在前面,来接我了。不要过来哦,我会报警!”
报警?
这连信号都没。
除非卫星电话才打得通,其他手机根本没用。
谈亦承蹲下来,冲小女孩伸手:“我们前天坐同一趟高铁到幽都,还记得吗?我们就在们过道对面坐着,叫朵朵对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刚才眼睛迎着车灯,很刺眼,而车上下来两个人又背着光,只能看出来一男一女,看不清楚谁。
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两人样子,立刻就想起来了。
高铁上长得很好看哥哥姐姐,还多看了几眼呢。
而且他们从前面村子里出来,也不从后面追着自己过来……
那,应该不坏人吧。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又回头看看,终究还朝着谈亦承他们走过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爸妈呢?”谈亦承问。
小姑娘眼神闪烁:“我……我外婆家在前面,我爸爸带我妈妈去医院,我想来外婆家,就自己偷偷坐车来了。”
小姑娘就算坐车,也只能坐到镇上,从镇上再往这里,只一些私人买三轮车拉客,但这个村子太偏僻,根本没车过来,最多只去其他村子车,到这条路岔路口。
而从岔路口到这里,起码十公里。
就这小姑娘,十公里,至少得走几个小时。
土路不够平坦,再加上走着走着天黑了,小姑娘也体力不支,可不就跌跌撞撞,摔成这样。
这会儿也不教育小孩时候。
况且也不他们孩子。
谈亦承忽然就想起沈初一说话:对别人家孩子,不用负责他们人生。
确实,如果这他女儿话,稍微想象一下,血压就得飙升。
车上零食之前都给村里小孩了,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小面包。
小姑娘实在又饿又渴,小面包三两口就吃完,又一口气灌一大瓶水。
“外婆家就在前面村里?”谈亦承问。
小姑娘立马点头:“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远了!”
谈亦承微微皱眉。
这个年龄孩子,对距离没太准确概念,尤其并不熟悉路,这小姑娘……
“外公外婆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又看看身后:“嗯,外公叫苗汉秋,外婆叫罗兰。”
随便去问一下五六岁小孩,能准确说出并不常外公外婆名字,绝对不多。
谈亦承看着小姑娘:“妈妈叫什么名字?”
“高洁呀。”
谈亦承看着小姑娘,而小姑娘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个年纪小孩对亲族谱系还弄不太清楚。
他看向小女孩身后:“苗汉秋和罗兰,父母吧?”
小女孩也被吓到了。
看看谈亦承,又回头看,结结巴巴:“……,能看到我守护灵?”
谈亦承看着小姑娘身后那个青年鬼:“守护灵?”
沈初一也似笑非笑看着那个青年鬼。
之前在高铁上时候,小姑娘忽然发笑,就在跟这个青年鬼互动。
和谈亦承都看了。
不过不吭声,就表这个青年鬼不什么恶鬼,谈亦承也不提。
没想到,还再缘。
青年鬼愣了一下,才接受这个事实,这俩人能看他。
那……
谈亦承:“哄骗一个小姑娘,带回来父母,万一出事呢?”
青年鬼满脸愧疚:“我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离不开一丈之外,从出生都能看我……我陪长大。我太想念父母,就总会跟念叨,放在心上了。外婆家其实另外一个村子,本来打算跟爸妈一起回外婆家,再带我回我家,两个村子不远。可妈妈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回来,就打电话要外公外婆去城里住一段时间,一家团聚……”
小姑娘立刻说:“不怪哥哥,我一定要带哥哥回家。我都做好规划了,不会事!哥哥太可怜,他很好很好,他为了救人才死掉,哥哥他救了好多人呢,他跟我爸爸一样,都超级英雄!”
青年鬼苦笑:“我怎么说都没用,我没实体,拦不住,也没人能看我……”
这大半夜,虽然这里距离村子不算远,也就只两公里,但也不能放任这小姑娘自己走过去。
谈亦承看向沈初一。
沈初一:“躲不掉。走吧,带他们回去。”
回去比出来时候更难。
因为路就那么宽,一辆车走都很勉强,想要掉头根本不可能,只能一路往后退,退回到村子里。
谈亦承一边小心往后退,一边跟沈初一说:“用我手机给爸妈打个电话。”
他卫星电话,信号。
问了小姑娘号码,小姑娘这会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反都已经到村子里了!马上就能送守护灵哥哥回家了!
电话打过去,接电话个男人,声音沙哑。
沈初一示意小姑娘说话。
小姑娘十忐忑开口:“爸爸,我朵朵,我……我来外婆家了……我给们发了短信……”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阵崩溃哭声。
原来,小姑娘在到了镇子上时候,就给爸爸发了条短信,说来外婆家了。
爸爸没注意看信息,等发现女儿不了,就连忙开始到处找,还报了警。
后来发现信息,立刻就往小姑娘外婆村子里打电话核实,但小姑娘根本就没去外婆家所在村子,自然核实不到。
打小姑娘电话也打不通,都以为小姑娘被绑架了,警也已经立案。
挂断电话,小姑娘忐忑得不行,坐立不安。
警和家人这会儿都在赶来路上。
车子终于退回到村口,青年鬼明显十不安:“别,别说我回来了,我已经死那么多年,不想再打扰他们,我就……我就看他们一眼就行了。”
小姑娘连忙点头:“就说我找外婆家,『迷』路找错了。”
这个时间,大家已经准备休息了。
听到引擎声,立刻人出来看。
看到他们车,都些诧异。
豆豆爸妈也出来问:“怎么了?不路不好走,说了叫们住一晚上,明早再走吧。”
谈亦承笑了笑:“路上碰个小姑娘,一个人找外婆家,可能找错路了。”
大家这才看到,车上果然多了个小姑娘,小姑娘一看就走了很久,头发被风吹得『毛』『毛』躁躁,胳膊上还摔伤,身上也都泥土,鞋子也脏兮兮。
“这么胆大小姑娘!这夜路就大人都不敢一个人走。”
“谁家小姑娘啊,大人也不看好,这多危险。”
朵朵指着一个向:“我记得外婆家就在那边,我去找找……”
说完就朝着一个向跑。
谈亦承和沈初一也都跟过去,其他村民也都一愣,但也下意识跟过去。
这谁家孩子,也太胆大了,家长怎么看孩子啊!
小姑娘硬咬着牙,一口气跑到一户人家门口。
别家都收拾收拾准备睡了,这家院子里还亮着灯。
小姑娘在门口,气喘吁吁敲门。
后面追上来村民赶紧说:“错了错了,这家肯定不外婆家,他家都没嫁出去姑娘。”
豆豆妈妈也跟了上来,说道:“肯定不这儿啊,这三叔三婶家!就苗平安家!”
外面这么大动静,里面人快步过来开了门。
一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豆豆妈妈解释道:“三婶,这小姑娘找外婆家呢,找错了。”
开门女人脊背塌着,一脸老,看起来五六十岁样子,罗兰:“谁家这小女娃,长得可好看。外婆家在哪?”
小姑娘没回头,看向身侧青年鬼。
青年鬼已然泪流满面。
小姑娘立刻说:“『奶』『奶』我走不动了,我好饿,也好渴,我想喝点水。”
罗兰连忙说:“进来进来,歇歇脚,『奶』『奶』给打豆浆喝。”
在忙着泡豆子,打豆浆苗汉秋也走出来,听说了情况,立刻叫人都先进来坐,姑娘还小,慢慢问。
小姑娘抱着热腾腾豆浆喝着,被一群人盘问。
“外婆家在高寨啊,那下错路口了,往下面一个路口才。外婆叫什么?不知道啊,那妈叫什么,我姨『奶』家就高寨,小时候经常去,说不定我还认识妈呢。”
“妈叫高洁?”
豆豆妈妈些惊讶,“高洁,我知道呀,我记得上完大学就结婚了,婆家咱们幽都市区对吧,不过平时他们小两口都在省城,过得可好了。这孩子,怎么一个人跑来外婆家,那么远,太危险了。”
小姑娘连连点头,说知道错了。
一群大人对着个小孩子,也不能多说什么,小姑娘这样子看着也够可怜了,只当一次教训吧。
再说了,小姑娘父母也在赶来路上,别人家孩子别人『操』心吧。
青年鬼泪流不止,想要伸手去触碰母亲,却触碰不到,哭得发抖。
豆豆妈妈说:“说起来……十年前那次事故,高洁跟咱平安一起,都在那趟车上,高洁和另外两个同学没事,就咱平安没了……”
罗兰一怔:“啊,那时候也在啊。”
都快要不记得了,那时候整个人都崩溃,除了自己儿子,别什么都看不听不。
原来,这小姑娘妈妈当年也在那趟车上。
可,巧了。
人家活了下来,挺好。
小姑娘爸妈亲戚还警察,本来就在镇子上调查,一个多小时就赶过来了。
妈妈高洁哭得不行,在小姑娘背上拍了两下:“尹朵朵,要吓死妈妈!”
小姑娘低着头:“妈妈我错了。”
爸爸尹涛也板着脸,但看女儿这狼狈样子,知道女儿肯定也吓坏了,就不忍再继续苛责,别给孩子吓出『毛』病来,等明天消停了再好好跟说说这次问题严重『性』。
他在向谈亦承、沈初一,还村里人道谢。
屋内刚才去看煮开豆浆苗汉秋和罗兰也走了出来。
豆豆妈妈说:“这我三叔三婶,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记错,来就往这儿跑。”
看到苗汉秋和罗兰,尹涛和高洁都一怔。
高洁迟疑了一下说:“们……平安爸妈?”
苗汉秋和罗兰笑笑:“记得我们?”
高洁红了眼睛:“们现在变得……我都不敢认……平安去上大学那年,们送他到火车站,我看到了。”
苗汉秋和罗兰又一怔:“啊,好多年了。和平安……”
显然,两位老人想多听一点平安事。
高洁低声开口。
和苗平安初中高中都同学,还同桌过。
平安『性』子腼腆内向,一直都不爱说话,人倒好很,什么忙都帮。
后来平安跟考到同一所大学,同专业。
和老公尹涛能成,也多亏了平安。
平安跟尹涛同寝室,开学时候尹涛就追,没理会。
后来平安天天帮尹涛带信,写情书。
一年时间,365封信,也着实动。
但让下定决心跟尹涛在一起,还因为那场质灾害造成火车脱轨翻车事故。
尹涛救了命。
但也那场事故,夺走了平安『性』命。
高洁看着泪流不止苗汉秋和罗兰,握住罗兰手:“平安别好,我们班女生宿舍楼层高,又没电梯,平安就老帮我们打热水。他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我们老师和同学,都别喜欢他。”
“那次事故,平安救了好几个人,所以咱们县给他报了义勇为。平安别勇敢,别好。尹涛,跟平安一个宿舍,告诉叔叔阿姨,平安不别好?”
尹涛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平安,别好。”
罗兰抽泣不止。
儿子义勇为,救了好几个人,县上也颁了奖,电视台都播放好多次,县里除了给抚恤金,还给了一万块钱义勇为奖金。
可什么都不想要,荣誉也好钱也好,统统都不想要,只想要儿子回来。
高洁尽可能掏空自己记忆,把所记得所事情,都告诉了苗汉秋和罗兰。
但再不舍,也说完时候。
高洁指着豆腐磨坊旁边房间:“那个平安房间吧,他说过,晚上睡觉闻到们煮豆花香味,都能把他馋醒。”
罗兰笑了一下:“啊。”
高洁:“我过去看看好吗?”
“嗯。”
房间打扫很整洁,书架、书桌,还初中和高中毕业合照。
高洁拿着合照,问老公尹涛:“哎,我初高合照给我收拾到哪儿了?”
尹涛:“在册里吧。”
高洁:“没,我上次翻了。”
尹涛:“那或许放其他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别打扰叔叔阿姨休息,回去吧。”
高洁点点头,又看到书桌上一本笔记。
眼睛一亮:“这笔记本我高中演讲比赛奖品,我嫌太土了给他用,他这还没丢呢。”
说着就拿起笔记本。
刚拿起来,里面就掉出来一张纸,打开一看,脸红了,瞪了尹涛一眼:“那时候干嘛不敢自己给我送信,非得让平安帮送。看看,这儿还漏了一封!”
尹涛勉强笑了一下:“我以为,他都送给了。”
高洁:“写太多了啊!他估计漏了。平安墓在哪儿呀,我们明天去给他上个香好不好?”
尹涛:“……好。”
高洁和尹涛在屋内。
尹朵朵在外婆怀里睡着。
太累了,体力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青年鬼苗平安站在门外,苗汉秋转身去了豆腐坊内,罗兰进屋去看小苗平安。
沈初一走到苗平安身边,看向屋内高洁和尹涛。
“如果翻开那本笔记,就会明白一切。”
“写了那么多封信人,。不在帮尹涛追。”
苗平安目光平静:“对我没超出友谊情。”
沈初一:“对尹涛也没,不然不会等到收了几百封信,才只所动,依旧没答应他。”
苗平安不语。
沈初一:“下定决心和尹涛在一起,因为那次事故,以为尹涛救了。吊桥效应听说过吗?”
苗平安抿唇。
沈初一:“死了,尹涛不光默认了那些未署名信都他写,甚至误导,让以为救人他。从来都不知道,不顾一切救『性』命人,。”
苗平安沉默许久:“不,我也会救。”
确实,他不光救了高洁,还救了好几个人。
但恐怕只他自己知道。
他原以为高洁已经出去,他自己能逃生,但那么多人绝望濒死,他就开始救人。
把身边人,包括尹涛都救出去后,他腿受伤也体力不支,就打算上去。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尹涛在惊呼,说高洁还没上来。
他最后一个救人,高洁。
他高估了自己能力,在泥水之中托举起意识模糊高洁,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沈初一:“那父母呢?”
苗平安瞬间泪下,更咽:“我,我对不起他们。让他们中年丧子,凄惨无依。”
沈初一:“他们收养了一个弃婴,也叫平安。那孩子天生少一魂,白天又聋又哑,晚上呆滞痴傻。,刚好可以补他缺那一魂。”
苗平安愣住:“我……我可以吗?”
沈初一:“那孩子命格很好,只要补一魂,他会比更出『色』。”
比他更出『色』,父母也就不用太『操』心,以后老了也就人照料……
“但,补他,就没了。”
苗平安看一眼明明才四十多岁,却已经头发花白脊背弓隆父母。
他低声道:“我跟朵朵道个别。”
日出东。
又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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