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轻点了下头，问：“林将军怎在处？”

知为何，林尧总觉得这会儿的子殿下，说话似乎带一股凉气，他琢磨莫是自己在这里碍事了？当即就道：“向子妃娘娘询问了舍妹的一些事，已经问完了，末将告退。”

眼看林尧走远，秦筝才好笑道：“今儿是怎了？板脸作甚？”

楚承稷走去在秦筝身旁坐下，再自然地拥住了她，将下巴埋在她颈窝处：“没什么，下午见董家那小子时，他了几招，折断了兵器，打算寻把趁手的。”

眼帘却低垂了下来。

二有六，就一大把年纪了？

秦筝半点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听说他董成招折断了兵器，立马拉开他上下打量：“有受伤？”

“未曾。”

秦筝免念叨：“演武是点到即止，你们怎地打得兵器断了？”

楚承稷回想起演武场上的情形，只摇了摇头：“董家那小子，是初牛犊怕虎的。”

对方主说想请教他几招，他总能应战，董家那小子瞧一身少年气，面相又乖巧，比武招时，却收住身上的戾气。

楚承稷面上显，心中却明了，这董成，要么是心中对他有恨，要么就是骨子里带戾气。

管那种情况，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归是翻出花来的。

秦筝以为他当真为没把好兵器快，帮忙出谋划策：“好兵刃的确难寻，你从前擅使什么兵器？命人再打一把？”

楚承稷摇头：“玄铁难寻，玄铁打造的方天戟，世间仅那一柄。”

他这么一说，秦筝就意识到再打一把能了，玄铁比普通铁沉，也更硬，若是打造成兵刃，得是把传世的神兵利器。

他从前使的那柄方天戟虽一放入了皇陵里，但既是武嘉帝前使的武器，必然也有许史料记载，若是贸然拿出来，肯定会叫人认出，偷偷从皇陵取出来是能的了。

秦筝伸手怜爱『摸』了『摸』他头：“慢慢寻，指定以后就得到柄趁手的兵器了。”

心里想其他事的楚承稷看秦筝，微闻地叹了口气。

***

楚军战意一天比一天高涨，盘踞于江淮对岸的陈反贼也加快了运粮进度，从汴京而来的五万兵马加上沈彦之手中的万兵马，像是蛰伏于对岸的头野兽，在夜幕里龇森白的獠牙，时刻准备杀江来。

楚承稷和李信之间，早晚有一场大战，战后，中原腹地，尽归谁手，便明了了。

李信那边为了给自己造势，什么鱼肚藏书，雷劈山间、天降帝王石碑，铆足了劲儿在民间宣扬自己才是天命所归。

他次子掘了武帝陵已在天下百姓口中传得沸沸扬扬，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李信深知这污名是摘去了，重罚了自己次子给天下人一交代后，干脆一做二休，命一些方士在民间散布谣言，说武帝陵毁，大楚是当真气数已尽。

古人大『迷』信，真有少百姓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在得知武帝陵被毁，经历了一开始的愤怒后，就只剩惶然了。

楚军的军心明显也被影响到了。

这口锅甩给李信，虽说把李信的名声搞得更臭了些，让李信儿子窝里斗，但对方来这么一出，也算是反击得漂亮。

得知事后，气得最厉害的莫于宋鹤卿等一干老臣。

“李贼简直欺人甚！毁我武帝陛下陵墓，盗取钱财，如今敢说我大楚运已断，『乱』我军心？小人！无耻小人！”宋鹤卿气得心窝子疼，偏偏想出几骂人的词儿，只得对一旁的秦简道：“贤侄，你来骂几句！”

秦简那一身脾『性』，一肚子墨水，放在从前，最适合在御史台当差，来青州后，和宋鹤卿这前御史台官员也算是臭味相投。

刻被点名，他本身也对李信一党深恶痛绝，当即就道：“李氏狗贼，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屠害百姓，人神之所嫉，天地之所容！相鼠尚有体，人而无礼？胡遄死！”1

一干谋臣对秦简投去钦佩又叹服的目光，在骂人这块儿，的确只有岑道溪能与之媲美了。

宋鹤卿听到秦简这番骂词，明显也解气了许。

秦筝先前只看到秦简所作的骂人的诗词文章，本以为他骂得那般感慨激愤，又骈散结合，朗朗上口，当是冥思苦想出来的句子，番看他临场发挥，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出口成章。

但骂完了，是得想法子解决眼下的难题。

秦筝思索片刻道：“李信散播谣言『乱』我们军心，又厚颜无耻伪造鱼肚藏书，帝王石碑，咱们要也采用这样的法子为自己造势？”

宋鹤卿眼中陡然升起亮光：“娘娘的意思是？”

秦筝道：“殿下自出起就被钦天监批出武帝陛下一样的命格，咱们妨在殿下的命格上大做文章。”

“据闻武嘉帝前擅使的兵刃乃一柄玄铁所铸的方天戟，后随武嘉帝一道葬入了皇陵。我们于皇陵外大摆祭台，就说武帝陛下托梦于殿下，让殿下入陵取方天戟，诛杀反贼，『荡』平四海，以安天下。诸位觉计如何？”

秦筝说完扫视下方众人。

谋臣们面『露』喜『色』，一番交头接耳后，纷纷拱手道：“娘娘大智，计妙哉！”

秦筝心说，只是某人前几天恹恹她说没把趁手的兵器，她想到正好以借机会，名正言顺地进皇陵取回他前世所用的兵器罢了。

其中一名老臣却有些犹豫：“据闻那柄玄铁所铸的方天戟，沉一百八余斤，当年也只有武嘉帝使得……”

言外之意很明显，若是子殿下拿，岂贻笑大方。

秦筝听到那重量，也迟疑了一下，虽然知道是楚承稷以前用的兵器，现在这具身体，能能比得上他从前那具，真好说。

宋鹤卿献计道：“这有何难，秘密叫人再打造一把跟武帝陛下那柄一样的方天戟，届时让殿下取用假的那把也成，举只是为了稳军心。”

众人再无疑议，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

事传入董成耳中，他当即大笑：“好啊，等到当日，我非得在三军阵前向子殿下讨要那柄方天戟演练上几招！待三军将士皆知他们取出的方天戟一块假冒的破铜烂铁，我倒要看看他楚氏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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