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在宫里无亲无故，只想着若是他也死了，他的殿下便当真无人去救了。到底靠着心口的股气，侥幸活了下来。

活下来后也敢在病床上躺太久，他得趁着隆丰帝还记着他这个人的时候，展现出自己的用处来，将人笼络在自己手心。

而实也证明，他所做的切，都值得。

薛恕换了块棉布继续清洗伤口，伤口的脏污逐渐清理干净，流出鲜红的血来。他用另块棉布蘸干血渍，动作娴熟地在伤口上撒上止血的『药』粉，再用绷带包扎。

从始至终，都未曾回答殷承玉的问题。

他知道殷承玉已经猜到了什么，或者已经确认了。

但他想承认，也敢承认。

好在殷承玉见他答，也并没再继续『逼』问。

薛恕悄悄松了口气，小心将绷带打了结。

“好了。”

殷承玉直起身体，试着活动了下手臂，些闷闷的痛，但也还算忍受，并算太过影响活动。

他瞥了薛恕眼，神『色』如常地吩咐他：“再去打盆水来，给孤擦擦脸。”

刚才流了少汗水，此时脸上些粘腻。

薛恕声吭地出去换水。

殷承玉瞧着他的背影，无声笑了下。

杀伐决断的九千岁，竟也这样畏缩前的时候。

他转了转指上的玉戒，心想总要寻着机会，将他披着的那层人皮扒下来。

*

自隆丰帝带人入围后，大燕众官员都提着心。

原本以怎么也要个半日功夫才回出来，结果才过了个多时辰，就见队人马出了围场，首的正是明黄龙袍的隆丰帝。

此时的隆丰帝与方才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又同。

他虽然被老虎吓破了胆，但回过神来后，到底还顾及帝王的体面，特意停下来整理了衣冠，又服用了丸丹『药』之后，方才率人出来。

在围场内时，高贤看懂了他的脸『色』，已经敲打过随行之人。猎虎时发生的意外，除了今日在场的人，再会其他人知晓。

待人马走到近前时，隆丰帝下了马，便小太监来伺候他卸甲。而高贤揣摩着隆丰帝的心思，命人将那两头壮硕非常的虎尸送到了清点的地方，扬声道：“陛下猎虎两头。”

看台上顿时发出喧哗之声，夸赞声绝于耳。

隆丰帝面上闪过丝自在，之后却又很快地从容起来。虽然出了些岔子，但他带去的人马猎杀了老虎，自然也算是他猎杀的。

“将两只老虎处理了，皮留下，其余赏给此次猎虎功之人。”

此时少人都好奇地去看那两头老虎，而隆丰帝则满面得意的被簇拥着上了看台。

阿哈鲁与瓦剌使臣落后步，瞧着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大燕官员还在遗余力地吹捧隆丰帝如何勇猛，都屑地撇了撇唇。

只过他们都是人精，谁也没揭破这个谎言。

毕竟若是隆丰帝猎杀的老虎，那这两头老虎的功劳恐怕就要算在太子身上。这对他们害而无利。

阿哈鲁落了座，细细推敲着方才猎虎时发生的切。

隆丰帝虽然是个烂泥扶上墙的，可那位大燕太子，还真是歹竹里出了颗好笋。

还太子手底下带的那几个人，都并逊『色』于鞑靼的勇士。

这废物皇帝倒是足惧，可若是太子继了位，日后对鞑靼的威胁恐怕小。

想到临行前汗王的嘱咐，阿哈鲁手指敲了敲膝盖，召来随行的护卫悄声吩咐道：“想办法给乌珠主传信，叫她动作快些。”他眼闪过狠『色』：“此次只许，许败！”

*

原地休整个时辰后，殷承玉命人将先前猎到的猎物，以及伤势影响行动的伤员送到围场外去。

余下的四十多人，则准备继续深入围场，寻找狼王的踪迹。

正要启程离之时，却忽听山洞里又传来微弱的叫唤声。

殷承玉耳朵尖，顿时停了动作，看向那黑黝黝的洞『穴』，对赵霖道：“你过去看看。”

他想起来先前那两只老虎，只略大些只略小些，虽没来得及分辨雌雄，但只看这两只老虎前后出现，得是对。

赵霖奉命下马过去探查，他了山洞里。片刻之后便喜滋滋地抱着只挣扎断的老虎崽子出来：“殿下，这洞里竟还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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