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四周寂静无声,半个时辰后老头的手指动了一下,而后睁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后,连忙起身飞奔入城。
而在他离开后,百十来米远的树上,邢毅睁开了眼,刚才那老头装死他是知道的,别人或许看了看气息心跳也就断定了,不过邢毅经过上次的事情,多了个心眼用魂力探查了一翻,这一探查让他很肯定这老头没死,因为在他的胸口处有一团魂力凝聚不散,他很好奇这老头为何会来杀他,所以将计就计想跟着老头找到他的落脚点查看一翻。
雨慢慢小了些,邢毅将魂力发散开来,远远的吊着。
老头进了城,穿街走巷,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到一处院外,他抬手在门上轻扣,那扣门声时缓时急,待到一会,院门打开,一个瘸腿大汉伸出头来,见是一个陌生老头问了句:“东升烈阳花向巷。”老头回了句:“池中无鱼小童忙。”
那大汉听了后抬手行了个礼:“见过大统领!”而后起身将人引了进去。
老头进到院中便捂着胸口坐在院内石凳上,喉咙一甜再吐了口血,大汉见此眼神复杂,老头眉头绉了绉挥手说道:“无碍,且将你这里的吞云兽牵来,我要立刻赶回王都。”
大汉跪地说道:“卑职这里只是联络点,并未配备吞云兽,倒是传讯的耳鹰还有一只。”
老头一听有些怒意,而后又抬头说道:“那好,你且去取无印纸来,我有消息要传回王都。”大汉领命取来纸笔,老头正要接过无奈伤口刺痛难忍,只得让大汉代笔,而后踱步沉思:“殿下所吩咐之事未能办成,此人身上有大机密,还望殿下调来贪痴二刹助我围杀此人,待此事办妥我必亲面圣驾,负荆请罪!”老头背对大汉想来是这翻言语有些挂不住脸面。说完之后,并未听见回复,转头过来一看,那大汉早已身首分离,桌前坐着的却是邢毅。
此时邢毅斜坐在石桌边,手中换上了青影,他冷眼盯着老头心中杀机沉淀,全身灵力以《落叶知秋》的运行线路慢慢运转起来,老头看到青影不敢妄动,雨后的深夜,气温降低,一股肃杀之气在这小院中弥漫,一瞬间邢毅有种感觉,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如今的他只需一刀便可将老头斩杀。
老头眼皮直跳,心中万般惊讶邢毅是如何发现自己未死,又是如何尾随而来,要知道他从小所受的训练便有追踪与反追踪,想来想去只有一叹“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没有任何前兆,两人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老头刚抬手在半空之中,一道残影便从腰间飞过。
老头袖内的细剑还未抽出,身上衣袍却是裂了开来,鲜血顺着淌了一地,而后上下身分开倒在地上。
邢毅看着老头倒地,收刀回背,默然走出院子,拍了拍腰间一串念珠说道:“为你报了仇了。”
邢毅回到心宁客栈时已到半夜鸡鸣,此时周围的客栈早已关门打烊,只有心宁客栈还亮着灯火,只见柜台前朱红英来回走动,手里拽着丝巾捏起来又放下,直到邢毅跨入大堂,朱红英才停下脚步,本想上前抱住邢毅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伸手理了理邢毅的衣领说道:“我为你放了洗澡水,如果冷了叫我一声,我帮你换。”邢毅拍了拍胸口,笑着说道:“好的,红英阿姨,对了!衣服没脏没坏。”
朱红英听完眼眶红了,一把抱住邢毅低声轻泣起来,嘴里说着:“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邢毅只得任她抱住,学着当年照顾邢智时的样子轻轻拍着朱红英的背,等到朱红英回复情绪抹去泪痕,却推着邢毅去洗澡,又找到一套换洗的衣物给他,口中念着:好好一个小伙子,身上却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就在邢毅回到心宁客栈打理自己的时候那小院内又来了一人,陈一凡头戴斗笠翻墙而入,小声说道:“没想到这里也是一处据点,真是隐蔽啊!”站稳身形后看见院里的尸体,感受了一下院中残留的杀气,抬手摸了摸院墙上的刀痕喃喃道:“这小子才几天就摸到一点势的门坎了吗?”而后径直走到老头尸体处蹲身检查,片刻后惊讶道:“魂丸?此人就究是谁?”抬头看了一眼院内唯一的房屋:“看看你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一翻收查后陈一凡将院门反锁离开了小院并在小院门口的一处墙根上做了个标记。
邢毅收拾完,换上朱红英给的衣物,竟然十分合身,回想了下,那严行风确实和他一般大小,身材也有几分相似。此时门外传来朱红英的声音:“那些衣物是我做的,我看你和他身形相似,想来大小应该合身。”
邢毅开门将朱红英请了进来:“谢谢,红英阿姨。”
朱红英进门看着邢毅呆了呆,而后温柔的拉着邢毅的手说道:“谢谢你帮我完成一个母亲的心愿。”
邢毅看了一眼朱红英,但没开口。
:“我知你想问什么”朱红英拉着邢毅走到床边缓缓说道:“那年我才16岁,我父亲便将我许给他老友的长子,我也见过那公子,人倒是不错,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有才华,在城中的名声也很好,那天我与她人有约前去郊游,刚出门便见到一队士兵前来巡视,没想到这一见却是个劫难的开始......想来如若没有那场大难,他与你应该一般大小,只可惜......”
邢毅听了朱红英口述内幕,心中更加觉得那严洛死得不冤。
这一夜邢毅是如何睡着的他记不起来了,只知道身边有人守着,心里十分温暖安宁。
第二日邢毅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醒来后便找到陈一凡打听雷鸣山的事情,陈一凡得知后古怪的看了一眼邢毅,而后才说道:“你要去雷鸣山?”
:“嗯,有件事必须要去那里一趟。”邢毅目光坚韧。
:“那里可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凶地!你不知道?”陈一凡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邢毅有些尴尬的回道。
陈一凡“哦”了一声而后说道:“这雷鸣山脉在黑玉城的北边,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凶地,整个雷鸣山脉据史料记载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因为数百年前一场大战才出现在此,不过出现以后便充满各种不祥,里面生活着无数的不死生物,即使如我这般的修士在里面也只能小心行事,而雷鸣山就是雷鸣山脉的中心,那里常年雷霆不断,也不知为何,不过听说那里曾是这个世界的根基所在,我劝你小子如果要去在外围转转得了,不要进入中心地带。”陈一凡脸色严肃的看着邢毅。
:“嗯,我知道的。”邢毅点了点头,心里却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去那雷鸣山上走一遭。
朱红英知道邢毅要去雷鸣山后哭得梨花带雨,怎么都要邢毅多留几天,无奈之下邢毅又住了几天,这几天朱红英对邢毅是万般照顾,等到要分离的那天朱红英更是准备了一大包吃的穿的,邢毅推脱不了只能收下,陈一凡看见那比柜台还要大的包裹在一旁翻着白眼调侃道:“红英妹子,你若是这般疼爱这小子,何不收他为干儿子?”
正在伤心的朱红英听后突然一惊,而后眼巴巴的看着邢毅,邢毅也不是个榆木脑袋,这些时日朱红英对他已经是好到极致,当即跪下磕头道:“我和我弟弟邢智愿拜红英阿姨为干妈,不知道红英阿姨愿不愿意?”
朱红英双眼朦胧,捂着嘴欣喜的点头连道愿意,而后扶起邢毅嘱咐些家常话,一路将之送出城外,才停下脚步。陈一凡也在这时将朱红英挽入怀中安慰道:“他有他的缘法,有需要承担的责任才能长大成男人,不要想太多。”
朱红英回过神来,拍掉陈一凡的咸猪手,白了他一眼回头走进城里,陈一凡也不在意,视线盯着北方说道:“但愿你小子平安吧!”
两人回到客栈陈一凡将小院中的事情给朱红英说了一遍,当说到魂丸的时候朱红英都吃了一惊,她意识到这事会产生很多意料之外的后果,于是两人连忙关了店门联系上其他人开始布置安排。
此事如何风起云涌邢毅自是不知道了,他辞别朱红英后就开始了苦修生活,将青影背在背上,激活“重念”一步一步向着北方行去。
这中央大陆的灵气虽然比西荒浓郁不少,但在黑玉城中修行多日的邢毅发现,自己的修为增长十分缓慢,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星辰海内依然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星球,而且看上去还没有长到最大,倒是灵力经过上次砍杀老头后变得更加凝实了,现在的灵魂海浪涛翻涌,邢毅曾试着找到灵魂海的尽头,最后却发现迷失在自己的灵魂海里,识海中的小金人倒是没有变化,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帮袁纤叶报了仇,而且对《断秋水》有了不一样的领悟。
在邢毅离开黑玉城不久,城卫军便将那处院子封了起来,而在黑玉城主府的地牢里,一间审讯室中间的解剖台上,老头的两截尸体被人摆在上面,在尸体旁站着一位巨汉,巨汉袒胸露乳只用两根皮带系着妖兽模样的肩甲,一身爆炸性的肌肉露在外面,腰间围着皮草,一双长靴前面镶了一层金属,此时他满脸疑惑的看着老头的尸体对着房间中的黑暗说道:“这赵况的魂丸未破,但人却死了,实在是怪?”
黑暗中响起一道妖媚的女声:“有何怪的,这赵况是被人斩了灵魂而亡,哼!枉费大人心血,没想到冥卫的大统领如此废物,周继业那小子却巴巴的让我等赶来查看,若不是为了大人的布局,我必要让周继业那小子在我帷帐内尝尝人间极乐。”
巨汉听着这女人的声音,兴奋的舔了舔嘴唇而后说道:“这废物的事想必是那些人干的,看来他们中间有些人获得某种机缘了,不过这才有点意思,这个荒废的星球连一点像样的功法传承都没有,光有灵力却像是泼皮打架,实在无趣的紧。”
:“对了,大人这次要的肉傀已经全部运过去了,你需赶去看着,莫要出了纰漏。”女人的声音说完人也消失在黑暗之中。巨汉感知到女人已经离开后,看着那处黑暗说了句:“哪天你倒是让我尝尝人间极乐啊?”而后提起自己的大刀消失在这房间内,两人从出现到离开门外的卫兵全然不知,对比起躺在台上的赵况,此二人的身法才是真的鬼神莫测。
半年后,邢毅拿着朱红英给的地图看着前方的森林和森林后面的山脉,那里一片死寂毫无活物,整片森林一眼看去只有枯败的树枝,而后面的山脉隐隐有雷声传来,邢毅将地图收回戒指,取下青影毅然踏入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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