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子》——第二部《商殇》
第142节夫妻夜话
天色麻麻亮,丁萍儿伸个懒腰,翻身起来。
于平江一把按住,拉回被窝,一边给她压被,一边道:“刚刚鸡鸣头遍哩,这早的,起床干啥去?”
丁萍儿:“唉呀,说好的,梅子开刀手术,我哪还睡得着嘛?”
于平江:“确定?”
丁萍儿:“昨晚,李教士守到半夜哩,量过几次体温,李教士说来,稳定,今儿上午,就可开刀的。”
于平江:“哎呀,一连的几日,你都熬夜,哪来的精神嘛?再说,这早的,也没事做呀?眯会儿,听我话,再眯会儿。”
丁萍儿:“眯会儿?我倒想眯会儿。唉,梅子这病,我哪眯得着嘛?”
于平江:“有李路易开刀,你自把心放肚里去;再说,于这病呀疮呀的,咱屁都不懂,愁也没用的。”
丁萍儿:“这理儿我自懂。说不担心,那才哄鬼哩,你不也一晚没睡?”
于平江:“大丫头这病,我虽也担着些心,但更多的,却是想咱差使的事儿。”
丁萍儿:“嘿,我还未及问你呢,你说你说,押运军需这差使,咋就着落在你了呢?”
于平江:“按两位老爷子的意思,本来派定的信儿。可信儿却推,说,此次解送军火,需调用官府差役,难免的要与官老爷们交涉。自己这模样儿,往公堂一站,嘿嘿,不过一娃娃,哪里服得众嘛。往小了说,让人小瞧了咱于家无人,往大了说,官爷们傲慢起来,许多的节外生枝,坏了军机大事儿。所以嘛,嘿嘿,就荐了我啰。”
丁萍儿:“信儿这娃也是哈,已过十六岁,吃着十七岁的饭了,咋就不长个头儿呢?咋一看去,就十一二岁的娃娃嘛,若与官爷们交道起来,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儿哈……呃,不是还有袁安兴么?田大刀,田大炮呢,哪个用不得?就是八部分号的主管贰管,许多许多,哪个用不得,怎就偏偏的荐了你去?嘿嘿,你说,你说,你俩爷们,肚里打的甚算盘?”
于平江搂了丁萍儿:“唉呀哎呀,知我者,老婆也。”
丁萍儿:“哦哟哟,给你搭个梯,你就顺了爬,就你这傻样儿……呃,我还问你呢,鲁大何二,那两壮汉船工,可是你安排的?还有,是不是连商船,你也都派妥了的?”
于平江:“这个……这个……咋个说呢?再说,老管家也是知的。”
“好啊好啊,好你个于平江。”丁萍儿在丈夫的胸口一通的又捶又打,“你就欺负我,你就欺负我。你就不知与我商量,只让我白白地,白白地,悲切,对对,空悲切,白了少年头。”
于平江:“哦哟,空悲切,空悲切,还整起诗词来啰……好好好,休恼,休恼,是我错。唉呀,你怎知我就不悲切?梅子这丫头,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噻。只是……唉,我也只是预为之谋,若是信儿回得迟,嗯嗯,就晚上吧,我也自会说与你知的。”
“咯咯,咯咯。”丁萍儿笑起来,“我给你说哈,信儿点我哩。”
于平江:“点你?点你啥啦?”
丁萍儿:“他说呀,这外面生意上的事儿,自是两位老爷子攥在手里的,这家里的事儿哩,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啦,人亲往来啦,店铺生意啦,又都我在主着事儿,可惜啰,可惜啰……”
于平江:“嘿,咋卖起关子来了?可惜啥?说噻,可惜啥?”
丁萍儿:“唉呀,急啥嘛,我想想噻。我这书读的,你也知的,韩老头儿那文章,咋说来着?”
于平江:“哪个韩老头儿哟?”
丁萍儿:“唉呀,还有哪个韩老头嘛,就说马儿那韩老头儿噻,写得一文,说这马儿造孽,又吃不饱,又被人欺负,最后,饿死在马槽里了。”
于平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
丁萍儿一拳擂在丈夫的胸膛上:“哈,就这词儿,就这词儿。”
于平江:“呵呵,就这词儿……韩愈赞那千里马……呵呵,我可担不起,千里马,我可担不起。”
丁萍儿:“嘿,瞧你这说的?俗话儿咋说,是骡是马,牵出来溜溜……呃,我可给你说哈,既是得着这机会,你可得把差办妥哈,妥妥的哈,给我也争口气哈。”
于平江:“啥话儿呢?你这气,还需争的么?你去问问,你自去问问,提起三河于家内当家的,哪个不翘大拇指?”
丁萍儿:“嘿,就你这嘴,甜,会哄人,不过么,这话儿,我爱听……呃,我还是得提醒于你哈,此是你第一次担纲办事,又是一宗大买卖,又牵涉到官家老爷的,需得事事的小心,处处的谨慎哈。”
于平江:“可不咋的?我正盘算哩,明日,需与安兴对对口儿,与他谋议谋议,一项一项地谋议……”
丁萍儿:“哦,老爷子把安兴派在你身边嗦。这就好,这就好,有他在,我就放心不少了。”
于平江:“再有哩,也须寻了信儿,哦,再有,袁老爷子,请他也参赞参赞。古话儿不是说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把细节想万全些,总是没得错的。”
丁萍儿:“这可不一定,有些事儿呀,想得全了,想得细了,反倒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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