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平儿纳妾,嗯,纳妾,这是跑不了的,板上钉钉的……专美,哦,专宠,这事儿,没得想。虽是心中老大的不愿,但大势所趋呀,天下莫敢当其锋,谁个拗它得去?
再说,这平儿与虹儿两个……想想自家与平儿,那年那月的那一天,后花园里偶相逢,那是一见倾心;这虹儿与平儿,顶着个义兄义妹的名头,日日相见,天天相守,十数年啦,就没个日久生情?嗯,日久生情,那是肯定的。
这样一想,丁萍儿心宽起来:与其讨个小妖精回来,不若遂了虹儿之愿,好歹还能落得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好名声儿。
抱了这样的心思,丁萍儿找上虹儿,于是,便有了那晚的计谋,嘿嘿,趋你酒醉,坏你贞节,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看你小子是从也不从。
唉,可惜啰,于平江这小子,不着道,嗯,不着道。这事儿呀,生米还是生米……还得找找香香姐,哦,自家婆婆,俗话不是说么,众人拾柴火焰高,俗话又说,花花轿子人抬人……
话说于平江这小子,吃那酒醉之夜一吓,连着的几天,仿佛躲瘟神一般地躲着虹儿。
静心想来,对这个义妹,当初么,同情怜悯之心更重,渐渐地,交往得多了,照拂起来了,心疼体贴之情也就来了;竟至后来……兄妹之情自然是重的,但喜之爱之,却也不是一点也无。
有了萍儿姐姐的撺掇,虹儿加紧了缠,日日夜夜的缠,无休无止的缠,缠得于平江这小子,渐渐地心思有了活络。
一日,入夜,于家正堂,香香姐高高上坐:“你娃娃,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娃娃,圣人之训,你娃娃那书,可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于平江跪在母亲面前,诺诺连声:“儿知矣,儿知矣!”
母亲仍是不依不饶:“知个铲铲!你娃娃,你看看,谁个老爷们儿不是三妻四妾的?咹,你娃娃,就你另类,可是翅膀硬了,还是皮子发痒了?”
于平江跪在母亲面前,诺诺连声:“儿错矣,儿错矣!”
母亲仍是喋喋不休:“你娃娃,你想想,好生想想,就咱虹儿,好好个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心甘情愿地与你作妾,可还辱没了你不成?推三阻四的,你想做啥?咹,你娃娃,说与为娘听听,你想做啥?”
于平江仍是跪在母亲面前,诺诺连声:“儿从矣,儿从矣!只是……只是……”
香香姐微微地翘起了嘴角:“噫,你个屁娃!有屁快放。”
于平江嗫嗫嚅嚅:“只是,儿子担心,这付小身板儿,既负了萍儿,再负了虹儿,如何是好呀?”
香香姐差点儿笑出声来:“哈,为娘的就知,你娃娃良心还是有的。听着,为娘的教导于你,两个媳妇儿,萍儿哩,自是不能负的,虹儿哩,自是也不能负的!”
于平江撅着个屁股,叩头领教:“嗯,儿子谨记,儿子谨记!一颗心分作两半,一半给萍儿,一半给虹儿!”
1872年的初春,于家为独子和义女行了合卺之礼。
仪式极其的简单:全家人团在一起,吃了个饭。
这年,于平江二十八岁,虹儿十八岁。
婚后第二月,虹儿竟有了喜。
婚后第八月,早产,是个男胎。
虹儿很伤心,哭得死去活来的。于平江呢,陪在身边,暗暗伤神。
萍儿盯了虹儿的肚子,笑说:“哈,咱妹妹行哩,既有一胎,还愁二胎么?好妹妹呃,加油哦!”
第二年仲夏,终于又有了喜。
萍儿像呵护小宝贝一般地呵护着虹儿,眼瞅着那肚子,一天天地隆起来,隆起来。
足足十个月,生下一个男孩。
母亲虹儿呢,难产,大出血。
这是1874年腊月,后花园里的那株腊梅开得正旺。
于平江跪在虹儿床前,揪心揪肺的哭:“虹儿呃,咱害了你呀,害了你呀,对不起你哩!”
虹儿惨白着脸色:“呃,本想同了萍儿姐姐,偕着平哥哥……可惜啰,造化弄人……”
丁萍儿也流泪不止:“咱的亲亲,咱的好妹妹,可有啥要求?”
虹儿:“妹想……看看……儿子……”
萍儿双手捧了婴儿,凑在虹儿面前:“乳名红儿。”
“红儿……我的……红儿……”虹儿满足地微笑着,走了。
虹儿的二十岁人生,便定格在了这彩虹般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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