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子》——第二部《商殇》
第125呆子盐监
于信达一听张全有这口气,马上黑了脸色,盯着张全有:“咋的?免费?”
张全有:“嘿嘿,免费,倒不至于,不过么,得缓缓。”
“不得行哟,不得行哟。”于信达直摇头,“自古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银子先行。没得银子,谁接这差呀?”
张全有:“怎是没得银子呢?不过缓缓时间罢了。”
“缓缓?说得轻巧,捏根灯草。”于信达扁了嘴巴,“就上次采购粮草吧,还欠着咱家上百万两的银子哩。”
张全有:“哎呀,你是不知哩。实给你说,就咱成都将军府下辖的各营兵丁,去岁只发得一半的饷银,自打开年来,一文的也没发,都欠着的。而今需得兵丁们上前线去,总须补齐了噻。就是这兵饷,现今都没个着落哩,哪里来得银子给你嘛。”
于信达歪着脑袋,手指敲着桌面儿:“哄鬼哟。有得银子去购枪炮,却没得银子去运枪炮,哄谁?咹,哄谁?”
张全有:“哎呀,那枪炮,贷款,知道不?总督府用了重庆海关的关税作抵,从德意志银行贷的款。”
于信达:“既是说到这份儿上,咱也认你这个帐。只是,总是有个时限的噻。”
张全有盯了于信达:“秋后,至迟秋后,咋样?”
于信达:“不要哄我哟。”
张全有:“锡良总督点了头的,歧元将军也做了保的,怎是哄你?再说了,你哥我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内务总管噻,这银钱的出入,总得过我一手的噻。”
于信达:“口说无凭。”
张全有:“嘿嘿,你这小舅子……好好好,立字为据,立字为据。”
张全有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来:“这里三份文书,一是德国枪炮的接货单,一是你家商号承接运输的合约,再有一份,是调动沿途官府中人的公函。”
于信达:“你都备好了的嗦。哦哟哟,看不出来呃,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呃。”
张全有:“唉呀,怎是算计呢?我知老爷爷这人,既是是国战,对付英夷的,便是倒贴银子,也会参与进来的。”
“倒是哈。咱老于家,祖传的古道热肠,祖传的忠君爱国。”于信达一边把信封揣进袖笼,一边道,“这下,该说说朝中大臣了噻。”
张全有瞪了大眼,一脸的疑惑:“朝中大臣?嘿嘿,说他干啥?”
于信达:“我家生意,嗯嗯,自贡走盐,遇着两只拦路虎,都是朝中大臣,一个穆彰阿,一个刘光第。须得就教于你。”
张全有:“这个穆彰阿,现在的四军机,太后的人……呃,怎的会牵涉进自贡盐场上的事儿了?”
于信达:“他有个堂兄,叫做穆彰明,走了总督衙门的路子,霸占了自贡盐监的职位,也不知怎的得罪他了,竟不给咱盐引,一斤半斤的都不给……”
“打住!打住!”张全有瞪了于信达:“啥?你刚刚说啥?自贡盐监穆彰明?”
于信达:“对呀对呀,自贡盐监穆彰明呀。”
“哈哈……哈哈……”张全有捧着肚子,好一阵狂笑:“笑死我也,笑死我也!”
于信达搔着脑袋,一脸的狐疑:“笑啥呢?你笑啥呢?可是患了失心疯?”
“你才失心疯哩。”张全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着于信达:“谁给你说,这穆彰明是穆彰阿的堂弟了?”
于信达:“嘿,整自贡的人都传,这穆彰明,满人,又姓是满姓穆彰,不是堂弟,难不成是堂嫂?”
“唉呀,笑死我啰。”张全有道,“这个自贡盐监名叫穆张明,姓穆名张明,非是满姓的穆彰,亦非满人,与朝中大臣穆彰阿,更是半毛的关系也莫得。”
于信达睁圆了双眼:“真是穆张明,非是穆彰明?”
张全有再用衣袖抹抹眼泪:“这个穆彰明呀,定定的汉人。其父姓穆,穆桂英的穆,其母姓张,弓长张,这小子入得私塾,先生见他一双金鱼眼,便顺口名之穆张明,哪是啥子满人哟。”
“唉呀,上他当了,受他骗了。”于信达一拍脑袋:“呃,这个骗子,姐夫哥认得?”
张全有:“这个穆彰明,只比我小些月份,同过两年私塾的。因他长得憨呆,小名儿又叫‘木根’,所以都称‘木圪篼’,你说熟不熟?”
于信达:“这个木圪篼,哦,穆彰明,到自贡履新,是你两个义兄送了去的。却不知又是怎样的关系?”
“两个义兄?哦,大哥黄懋材,二哥黄森荣嗦。”张全有道:“唉呀,二哥黄森荣,是穆家小子的姐夫,亲亲的姐夫。”
“唉呀,真是这样?原来这样?”于信达抚着胸口:“妈呀,原来是这小子,唬得我这小心肝,嗨,整日的一跳一跳的,就没个宁醒。”
张全有斜眼睨着于信达:“嘿嘿,一跳一跳的?不唬,你那小心肝就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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