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爷面露愠怒之色道:“小鬼,我若放你过去,那不但是徇私,同时也是害了你,你倒是说说,我该是不该放你过去?”
古紫鬼道:“您若是放我过去,是做好事,不是徇私,是帮我也不是害我,不但是帮了我,也帮了我要救的人。”
土地爷把两眼一闭索性不再理她。
“任你舌绽莲花,我只装聋作哑。”
古紫鬼还不死心,说道:“土地爷爷,您不让我过去,我可要硬闯了,我硬闯过去,您还是失职,难免被罚,还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好情好愿的放我过去,这样您不但没有过错,还卖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土地爷眼睛一睁,举起手中拐杖开始吓唬人了。
“小鬼,你瞧不起我老头子是不是?你若再纠缠不休,我老人家可要用这拐杖打你了!”
古紫鬼真不想和他动手,想了想,假装无奈道:“土地爷爷,既然您不放我过去,我一个小鬼也没办法,只有乖乖的回去了。”
她佯装老老实实往回走,走远了回头一看,土地爷已经不在,便又偷偷溜了回来。
“站住,你这个小丫头还给我耍心眼儿,我早就看出你的鬼心思了,快给我老老实实回去。”
还没走几步,土地爷又从地下冒了出来。
“土地爷爷,您就行行好吧?行行好放我过去一次,就只一次……”
古紫鬼心急如焚,嘴上还不得不说着好话。
“别说一次,就是半次也不行。”
土地爷白胡子一抖,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古紫鬼往他身后看了看,还不死心。
“土地爷爷,您就可怜可怜我,给小女子一个面子吧?”
土地爷口气依然坚决。
“面子?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不管你怎么求我都没用,就是天王老子来讲情也不行。”
古紫鬼只好装作万般无奈地再度离开。
没多久她又悄悄转了回来,无论她想从哪里通过,土地爷都会准时的守在那里。
如是几次,古紫鬼渐失耐心。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古紫鬼看着挡在前面的土地爷道:“土地爷爷,这可是您逼的,再拦着我,我可要动手了。”
土地爷不以为然道:“小鬼,你还想吓唬我啊?我的地盘我做主,我可是这里的土地,岂能由你说了算?”
说完他抡起拐杖想把她赶走。
鬼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特别是古紫鬼,她想用冰心咒把土地冻在那里,只要他有片刻不能动弹,自己就能借机闯过去,可是施法之后才知道不行。
冰心咒虽然厉害,土地爷也不是吃素的,引来一阵地火,将飞来的寒冰尽数化成流水,很快渗进土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土地爷呵呵笑道:“就凭你这小鬼也敢跟我动手,真是自不量力,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古紫鬼也不想伤他,更不想由他在这里做个拦路虎,一想干脆吓走他得了。
“土地爷爷,这可是您说的,那我可就多有得罪了。”
话音未落她掏出竹筒,施出万蚁蚀天,数不清的蝼蚁如同一片黑云向土地爷飞去。
这一下土地爷可真慌了神,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哪经得起这些东西乱啃,想想自己怎么也是一方正神,万没想到自己还对付不了古紫鬼这个小鬼。
眼看密密麻麻的蝼蚁就要飞到眼前,再不逃老命不保,千里之堤尚且溃于蚁穴,钻进土里那些蝼蚁也会追上来,所以他不但要逃,还要逃得远远的,逃得越远越好,能跑到天边才好,他急忙一个土遁逃的无影无踪,远远只抛下一句话。
“我还会回来的……”
一见这么轻松就把土地吓跑了,古紫鬼真后悔刚才浪费了那么多功夫,趁着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闯过去还等什么。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断喝:“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擅闯两界山。”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巨灵神般的大个,块头比石二还要大上许多,瞪着一双牛眼,手持一柄巨斧挡在面前。
来则不怕,怕则不来,古紫鬼面无惧色,问道:“前面的大个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大个子一说话,震的人两耳嗡嗡作响:“俺乃两界山的山神,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仙界?”
古紫鬼心里一合计,知道这山神可比土地厉害的多,来硬的恐怕不行,不妨先打个商量。
“原来是此处的山神,山神大叔,我急着要赶去凤凰山求药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早就听别人说过山神都是好人,想必您不会为难小女子吧?”
山神瞪大了牛眼,又上下打量古紫鬼一番,说道:“你是阴间之鬼,可不该来这里,趁着大叔我心情好,就不为难你了,快点乖乖回去吧!”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古紫鬼流下几颗泪滴,梨花带雨般苦苦央求。
“神仙都有一颗恻隐之心,求您心怀慈悲,发发善心放我过去,小女子必将感激不尽。”
她这样软语相求,没想到山神丝毫不为所动。
“就算你泪流成河,把两界山淹了也是不成,把一个鬼放进仙界,让人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做山神?就算不怕触犯天条,我还怕被人笑话呢!”
面子问题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没想到神仙也把面子看得这么重。
有些时候动口真的不如动手,有了和土地爷周旋的经验,古紫鬼知道眼前这种情况,恐怕费尽唇舌也是没用,不如趁他不注意攻其不备,像吓走土地爷一样把他也吓走得了。
想到这里她又从怀中掏出竹筒,故伎重施,只见万千只蝼蚁飞蛾扑火般扑向山神。
然而这次古紫鬼失算了,只见山神一声大吼,一阵飞沙走石,平地飞起的碎石尘土把那些蝼蚁打得死的死,逃的逃,逃不掉的就被埋在地下。
见一个女鬼敢对自己这样无礼,山神大怒,举起大斧一个力劈华山向古紫鬼劈去。
古紫鬼只觉得罡风扑面,感觉身体仿佛都要飘散了,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先避避风头,也土遁而去,山神斧头落下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
逃到数十里之外,古紫鬼觉得又累又乏,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不知不觉千愁万绪涌上心头,暗自埋怨自己没有本事,连个山神都打不过,两界山的第一关都过不了,如何能到凤凰山找火凤之羽?还谈什么救林天乐,她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是谁在这儿哭哭啼啼,打扰我的好梦。”
没想到树上竟然有人。
从树上跳下一个白胡子老头,不光头发胡子是白的,连眉毛都是白的,而且眉毛还很长,快把眼睛遮住了,只是他脸上皮肤如婴儿一般白里透红,若不是额头上的皱纹,真不像个老人。
还有与众不同之处呢,别人都是头发编成辫子,他却把胡子编成了辫子,却披散着满头白发。
古紫鬼被这树上突然跳下的老头儿吓了一跳,收起眼泪忙站起身。
“老人家,这里可是三界交界之处,一般人到不了的地方,您怎么会在这里?”
古紫鬼问道。
白胡子老头眉毛一动,把眼皮一翻,说道:“咦!看你这话说的,你能来这里,我怎么就不能来,难道这里是你家花园不成?别人不可以进来?”
古紫鬼忙分辨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白胡子老的人将脸一扬,满脸生气的样子道。
“不是这个意思,能说出这种话?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古紫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佯装生气道。
“哼,我看你白胡子白眉毛一大把,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多岁,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儿!”
古紫鬼本来心情就不好,也暂时忘了尊老爱幼,对他也变得有些不客气。
白胡子老人抓耳挠腮了半天,反而嘻嘻笑了。
“嘻嘻,你这小丫头明明比我还爱生气,竟然还好意思说我,告诉你,我老人家不是一百岁,也不是九十岁。”
古紫鬼又认真看了看他,疑惑的问道:“难道您才六七十岁?如果是那样,那可就有些显老喽!”
说完她有些惋惜似的摇了摇头。
白胡子老头挠了挠披散的乱发,又摸了摸编成辫子状的白胡子。
“实话告诉你吧,我还很年轻,还是个年轻人,来这里的时候我才三十多岁……”
古紫鬼又问道:“那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白胡子老人拍了拍脑袋想了想道:“八百多年了,不到九百年,当年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我逃到这里苦练武功,想着有朝一日出去报仇,没想到武功练成,出去再找仇家,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让我一下没了动力,顿觉人生在世再无意义,便又回到此处,本想埋骨在此,谁曾想总也不死,后来才知道有只猴子大闹地府,勾去阎王生死簿上许多名字,其中就有我的名字,使我也在生死簿上除了名,不知不觉就这么又过了八百多年,凡人叫我神仙,神仙又说我是凡人,人人都羡慕我有不死之身,可是就没有一个能懂我的烦恼!”
说完白胡子老头叹息了一声。
古紫鬼心想,生死薄上除名,不修仙也能落个长生不老,这是多少凡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你这老头还说成什么烦恼,岂不是得了便宜卖乖。
心里这么想,她嘴里并没这么说。
“老人家,敢问您高姓大名?又不知您心中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白胡子老人眨了眨眼睛道:“天长日久,我自己把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反正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无邪老人,你也就这么叫好了,至于我心中烦恼,跟你这小丫头说有什么用呢!”
古紫鬼道:“跟我说或许没用,但至少可以让您一吐为快,总比一直憋在心里的好。”
无邪老人头一歪转了过来,又嘻嘻笑了,说道:“小丫头人不大,说的话貌似挺有道理,那我就跟你说说吧!世间有许多无恶不作之人,坏事做尽,好事没干过一件,而寿命又没到头,阎王爷不收,我就把他们抓来,把他们变成山羊,省得他们在外面害人,我就成了这里的牧羊人,可能是我法力有限,把他们脑袋变成了羊头,身子却没法改变,依然是人身,这样一变,他们突然变得力大无穷很难驯服,还经常暗算我老头子,一气之下,我就找了个鞭子抽他们,这下小羊都老实多了……”
听到这里,古紫鬼实在听不出其中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地方,插言道:“老人家,把这些恶人坏人变成山羊,叫他们从此难再害人,这也是功德一件,做的是好事,您能在这里牧羊,也可从此不再孤单,应该说是两全其美之事,还有什么值得烦恼之处?”
“小丫头莫要心急,先听我慢慢道来,你先看看旁边这棵树,”无邪老人指了指古紫鬼刚才背靠的那棵大树,接着说道。“这棵树叫无相果树,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十年一成熟,凡人吃了这无相果,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变得力大无穷,在两个时辰之内通晓诸般变化,随心所欲化作飞禽走兽,花鸟鱼虫,所以每到果子成熟时候,我放牧的这些羊儿趁我不注意就会来偷吃,偷吃之后就变身逃跑,借着万般变化悄悄逃走,这么多羊儿,你说我老人家如何看得过来,顾此失彼,一不小心就会让羊儿逃出去几个,出去为祸人间,眼见着又是三十年已过,这无相果又要成熟,又要为这些羊儿操心,你说我老人家怎能不烦,怎能不心焦?怎能不发愁。”
古紫鬼抬头看了看,这无相果树和桃树差不多,只是比桃树要高上许多,叶片是红色的,也比桃树叶子厚实许多,枝叶间稀稀落落有几颗青色果实,果实像是倒挂的梨子,只是比梨子要小的多,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异之处。
古紫鬼向四周看了看。
“不知这无相果树有几棵?”
无邪老人道:“一共有九棵。”
听了他的回答,古紫鬼轻松地笑了。
“你这烦恼和我的烦恼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叫烦恼,你把这九棵果树全都砍了,那些羊儿从此再也无处偷吃无相果实,自然也就没了逃跑的机会,不也就断了您老人家的烦恼之根!”
无邪老人拍了拍脑袋,高兴的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骑着马找马,看来不服老不行,真的是老糊涂了,本来很简单的道理几百年了我硬是没想通。”
古紫鬼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时候我们想要找某样东西,明明就握在自己手里,偏偏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无邪老人点头说道:“小丫头说的不错,你人虽小,道理懂得不少,看我先把这几棵树全都砍了。”
说完,无邪老人从腰间解下一个通体乌黑的鞭子在空中一扬,隐隐有风雷之声震耳,他将鞭子往无相果树的根部抽去,一鞭子下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无相果树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九鞭过后,九棵果树尽数倒下。
看到眼前的景象,古紫鬼由衷称赞道:“老人家真是厉害。”
无邪老人被她一夸更是高兴。
“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不是我厉害,是这把玄武鞭厉害。”
古紫鬼一听,不自觉又往那鞭子上多看了几眼,问道:“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远古四大神器之一玄武鞭?”
远古四大神器,青龙剑,白虎扇,玄武鞭,朱雀弓向来只有传说,没人真的见过,没想到三界交界处的无邪老人手中竟有一件。
无邪老人见古紫鬼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鞭子,便道:“小丫头,你若喜欢这鞭子便送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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