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且不是碧痕杞人忧天,只怪前些日子,她一时大意,竟跟王氏走个对脸,躲避不及,被王氏瞧见,王氏看她的眼神似乎怀着刻骨仇恨,也见识过王氏与袭人害人的手段,因此很害怕,生怕王氏从王家回了,就要整治她,她不想死,家来还有个弟弟不能当差,等着她贴补家用。
迎春笑道:“安心吧,只要老太太答应了,别人再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不给老太太颜面。”
麝月秋纹两个丫头冲着迎春歉意一笑:“打扰二姑娘,奴婢们告辞了。“
迎春侯她们走远,又收取了几瓶灵竹汁,又把聚灵石埋在竹林里,这才出来跟贾母商议怡红院丫头去留问题。
贾母颔首:“嗯,怡红院的丫头多是我替宝玉挑选,二太太不喜欢也是情理之中。他们都是好的,麝月秋纹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其余几个你愿意接手,就让你二嫂子把户籍贴过给你,什么赎身银子还是算了,如今的贾府,千儿八百的银子也不抵什么事儿,权当我补充你的嫁妆了。”
迎春忙着福身:“多谢祖母!”
贾母笑道:“娘们骨血亲,说什么谢不谢,哦,要不要把她们的家人都过户给你?反正你那小子长大了也要人伺候。”
迎春摇头言道:“这些人家我也不了解秉性,以后看情况罢,若用得上,也要他们心甘情愿求我,不然,我怕他们后悔,跟了我也出工不出力,孙女我可养不起闲人。烂船也有三斤铁,荣府的荣华富贵,不是我一个落魄的弃妇可比。”
贾母叹息,抚摸着迎春的手掌:“都是我们这些长辈没长眼睛害了你。”
迎春摇头:“祖母对我足够了,这也是我命中的劫难,我如今已经不怨恨谁了,毕竟不是大老爷与二哥哥做主,我也恢复不了自由身。”
贾母叹息:“你自己想开了就好。”
迎春就在荣庆堂坐等贾琏。
转眼午膳时分,贾琏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浑身带彩的族人,再有吴蓝两队人抬着大小的箱笼。
贾琏在荣庆堂跪下了,磕头道:“老太太,孙儿对不起您,我食言了,把赖家抄了,总共又抄出来二十万银子的浮财,孙儿预备一点不留,全部挑去户部还债,早点把老爷的案子了结,老太太,刑部大牢不是人待的地方。”
贾母愕然:“琏儿,你说清楚,可是有人为难你们?我不是已经托付了柳家?难道他们言而无信?”
贾琏摇头:“您别问了,总之,孙儿……这就去还债!”
贾母颔首:“去吧!”
迎春看着贾琏眼中的阴鸷化不开,遂决定弄清楚始末。
午后,迎春去了杂货铺子,潘又安如今回来了,正在分批次出卖米粮,当初一万三千银子的本钱,如今只出货三成,基本已经回本。
贾芸如今专管账房,迎春来时,他正趴着算账。
迎春敲了敲柜台:“芸儿,账簿暂时放一放,跟我出去办个事儿,我想约见你朋友何祖。”
贾芸抬头看见迎春,忙着请安:“二姑姑好,莫不是想见史家姑姑,她很好,说是这几日案子就要了结,我已经回禀过老祖宗,说是已经准备了银子,到时候就去赎人。”
迎春摇头:“你可知道大老爷与你二叔也被抓了?”
贾芸颔首:“知道,我当时就去了荣府求见老祖宗,问需不需要我去托人,老祖宗说已经托了人,柳家答应照应,侄儿这才没管了。”
柳家封家,迎春已经多时没想起了,没想到而今却因为荣府的倾覆重新回到迎春的记忆力。
柳家既然答应了贾母,以他们在刑部兵部的资历,照顾贾赦贾琏不受磋磨实在是一件小小不言之事。毕竟贾母并未要求他们替贾赦脱罪,不过希望得到公正判决而已。
如今贾琏很显然不仅没有得到照顾,还遭受意外磋磨。这中间的猫腻,迎春必须弄清楚,不然,她将夜安宁。
贾琏生的俊俏,为人圆滑,出手大方,很少得罪人,唯一为了迎春得罪过孙封柳三家。
迎春问道:“我找何祖有事,你安排一下。”
周青守着九爷不得空,吴蓝态度暧昧。
迎春怀疑,这中间有柳家的事情。故而,迎春不准备再找张管事。唯一想到的就是贾芸的朋友。
贾芸闻言一口应了:“这没问题,侄儿马上就去安排。”
迎春颔首:“我今日能见到他吗?”
贾芸点头:“刑部衙役是三班制度,他每日半天执勤,下午没空,晚上一定有空。”
贾芸很快回转,何祖下午当班,晚上才有空闲。
迎春便在杂货铺等候,顺便听潘又安汇报他这半年在东省地的事情。
潘又安回来半个月了,迎春因为忙碌着内务府招标的事情,一直没空见他。
潘又安确是个人才,他这半年在东省地也没闲着,竟然贩卖起了草药,赚了五百银子。
迎春顿时笑了:“你真是个人才,三七分账吧。”
潘又安忙道:“奴婢无私财……”
迎春摆手:“我这里是多劳多得,不劳而获三四百银子,我已经赚了。”
潘又安这才把心方回肚子里。他深觉迎春其人可靠,请求再去东省地走货,虽则辛苦,草药的利润太诱人了。
迎春应了:“既然你喜欢,今后就你采买,贾芸坐柜,放心,只要我有钱,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晚膳时分,贾芸的账簿也盘算完了。
半年时间,迎春的铺子除去一切花销,净赚了三百两。
迎春很欣慰:“真不错啊,即便没别的生意,靠这件杂货铺子,也饿不死人了。”
潘又安笑道:“仓库里还余下六千石大米,如今京都最高价格已经是四两银子一石米了。”
迎春微笑:“这都是你的功劳,预留下一千石粮食自用,其余出仓,所赚银钱有你一分红利,价格按照官府的平抑粮价,咱们不赚昧心钱。”
又看着贾芸:“你也有,潘又安辛苦些又是大掌柜,他一分,你五厘,好好干,给你娘娶个好媳妇!“
潘又安贾芸齐齐躬身行礼:“多谢二姑娘(姑姑)!”
这日傍晚,迎春打扮成公子哥儿,在六如居饭庄招待贾芸的朋友何祖。
酒菜上齐,迎春命贾芸看守门户,自己拿出千两银票放在桌上,推给何祖。
何祖忙着推辞:“姑奶奶有话只管问,我与芸二爷是朋友,我们互相帮忙,无需这般。”
迎春摇头:“不是给你的,我知道你们刑部的规矩,打听消息要银子。这些银子你拿去打通关节,我想请你替我打探一件事情,荣国府大老爷与二爷进入刑部之后的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何祖这才收起银票:“姑奶奶放心,刑部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消息。”
迎春这才唤回贾芸:“好生陪着你朋友吃一杯,我没酒力,家里也有事情,你二叔刚回家,我得回去张罗去。”
何祖这时却起身言道:“姑奶奶不妨在此暂等一时,我的朋友就在隔壁,我这就去探探,或许马上就有消息。”
迎春闻言大喜:“如此就麻烦你了。”
迎春走到大厅临街的位置坐定。
半个时辰后,何祖与贾芸满面黑云的回来了。
迎春见状顿生一股不祥之兆。
何祖叹息拱手:“你们说话,我去那边等候。”
姑侄返回包间,贾芸把探听的消息说了。
贾赦贾琏父子竟被柳成华使坏,在死囚牢里关了一夜。
迎春皱眉不解:“死囚牢房?”
贾芸面上羞红:“这些人都是江洋大盗,等着勾决,与死囚无异,他们无恶不作,仇视权贵,二叔翩翩风姿……”
迎春醒悟之后大怒:“柳家怎敢!”
贾芸也甚气愤:“柳家实在可恶,不帮忙也就算了,竟敢这样害人!”
迎春眯眯眼睛:“你可认得那柳成华?在哪里能够找到他?”
贾芸言道:“方才我们去那边敬酒,正有那柳成华,得知是他出面说情,我与何祖设计把他灌醉了,这才问出始末来,却是那封家的毒妇使坏。”
原来,柳家得到贾母的请求,的确派人去刑部打过招呼,只可惜,这个人却没派对。柳大少爷派遣的人就是他的庶出弟弟柳成华。
这柳成华不巧正是孙绍祖二婚老婆的情人。
如今孙绍祖被被派去陪都做郎官,封翎在二月中旬生下一子,正是此人的奸生子。这也是柳家老爷积极替封翎出面,又替孙绍祖求官的缘故。
之所以把孙绍祖派去陪都,也是为了遮掩孩子的出身。
当初,这柳成华与封翎都发誓赌咒不再来往。结果,孩子生下地,孙绍祖不在家,封翎识破了男人的滋味,哪里忍得住。
柳成华虽没胆子迎娶封翎,却贪恋封翎的美貌,却这封翎产子之后,别有一番风趣,两人狼狈为奸,几乎隔三差五就要盘弄盘弄。
这日柳成华受了他兄长委托,去替贾赦父子疏通,未料想,恰好封翎这日春心荡漾,派人拦截柳成华,柳成华便到了孙宅。
两人酣畅淋漓盘玩一回,柳成华要告辞,封翎却意犹未尽,柳成华为了脱身,便把替贾府斡旋的事情说了。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这话委实没错。
封翎当初勾引孙绍祖做龟公,虽然不是真心,其实是伤害了迎春的利益。
她非但不感激迎春的礼让,却恼恨迎春知道了她的丑事。如今得知当初替迎春出头的贾琏落难,顿生一个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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