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奶奶笑道:“好,我帮你,六六大顺……”
李玉珏顿足上车去了:“你们都不是好人!”
嘴里笑骂,心里却乐滋滋的,镇国公府人丁不旺,她若是生下双胞胎,那肯定会被当成稀世宝贝了。
翌日,大官员清晨起就忙碌起来。
卯正时分,大观园各路帮工的人马,俱皆齐备,大家早餐过后,各就各位,单等宾客上门。首先来带的是本家族人。像是后街五嫂子,亦即贾芸的母亲,再有贾菱的母亲,贾琼贾㻞的母亲,贾璜的母亲,一起到了荣庆堂先给贾母道喜,然后进园子来帮忙,因为黛玉跟宝玉要黄昏时分才回正是拜堂。
迎春觉得不可理解,百日拜堂不是更好吗?贾母却说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
故而,亲眷们来了首先都道贾母这里道喜,然后分流,男客去东院吃酒看戏,女客到大观园吃酒看戏。
戏台搭在榆荫堂,酒宴摆在嘉荫堂。
后来,有客人说喜欢隔水听音,又把戏台子搬去紫菱洲,隔着水看戏,真是别有妙趣。
芳官在水月庵混到了主持的位置,闻听黛玉出嫁,宝玉娶亲,竟然带着几个姐妹前来串戏。
园子如今是迎春做主,守门的是林之孝家里,她不敢做主,因此派人向迎春请示。
迎春跟她们交情不深,但是,却知道,芳官跟宝玉的交情匪浅。觉得还是让他们见一面,了却旧事。
迎春亲自接见芳官,想要亲自看看她们的状态。若是愤世嫉俗,那就不能让他们见了。
见面之后,芳官还是那样爽快的性子。迎春这才安心。
一问之下,这才得知,一班小戏子也是七零八落。
据说龄官的结局最好,成了一位官老爷的继室,随着老爷到江南上任去了。
芳官当初也有人想要娶她作妾,她当时与藕官蕊官一起威胁庵主,若是强逼她们嫁人,只要有一人得宠,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来灭了水月庵。后来,庵主利用他们唱戏陪酒做法事钻营赚钱,却是没有再起买他们心思。
因为常常道贵人家唱堂会,受了许多委屈,却是终究还是自由身,功夫也没落下。
迎春便想起妙玉:“可知道妙玉的下落?”
芳官笑道:“左不过是与人作妾。”
迎春想着妙玉那样的性子,若是作妾,只怕早晚要死。
芳官不愿意多说,迎春也不再追问。
因为怡红院潇湘馆都有宾客游逛,迎春建议芳官几人就在红香圃唱戏,如有人询问,只说是家里的小子从前跟着十二官学了几句,唱给宝玉作贺。
芳官给宝玉黛玉唱了一折子,几个人就起身告辞:“我们是下九流,今日来是为了报答当初二爷与姑娘的恩顾,二爷姑娘本身不易,就不再打扰了。”
宝玉心知不能留他们,因道:“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来人告之,我虽然没本事,却也认得几个能干人。“
芳官几人给宝玉黛玉磕头之后,洒泪而去。
宝玉成婚,贾母谨守本分,没有给任何故旧下帖子。
却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派人前来赏赐了贺仪。
却是一柄玉如意。
贾母顿时喜泪肆意,望北叩恩不迭。
太后娘娘的赏赐是午时进门,午时之后,贾府门前的荣宁街忽然热闹起来。
从前跟贾府有旧的人家都派了大管家前来送礼,毕竟贾府不是娶亲,而是入赘,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倒是林如海的故旧来了好些人。
金大奶奶李大奶奶,李玉珏就不用说了,他们是黛玉的金兰姐妹。
却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奶奶也来了。再有信任国子监祭酒杜翰林的夫人也来了。
随后,张御史夫人也随着王子腾的夫人一起来了。
这一来,大观园的女客算是一流的宾客了。堪堪压过了东院的男宾。
黄昏时分,黛玉被一顶花轿抬进荣庆堂,与宝玉举行了拜堂仪式。
正在此刻,外面林之孝忽然高声唱和:“前科探花,林公门下学子水霈到府观礼。”
迎春闻听水霈二字,知道是宗亲子弟。当初林姑父乃探花,在翰林院修炼三年,在京都教授几个学生也是寻常。
却是李玉珏失声言道:“九王叔竟是林大人的学生?”
迎春闻言顿时心肝乱蹦:“九王叔,那座王府啊?”
李玉珏用美人扇儿遮住嘴巴:“靖王府,姐姐不认得我九王叔啊?”
迎春一嗤:“我怎么会知道水霈就是靖王呢?你跟他很熟啊?”
李玉珏面色一红,嘴巴一啐:“姐姐就会胡说,他是我的叔公公,我是侄儿媳妇,怎么跟他熟呢?”
迎春顿时有些愣神,靖王是李玉珏的叔公爹?九爷追求自己,那么自己岂不是李玉珏的叔婆婆?
李玉珏瞧着迎春面色奇怪,不由动问:“姐姐怎的了?”
迎春问道:“这位靖王怎么样?”
李玉珏言道:“各色都好,就是命不好,他的特长就是死老婆,一气死了三任老婆一任未婚妻,后来,成了京都闺秀贵妇闻之色变的人物,这位叔公前些年性情大变,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子,见了闺秀,也是满眼不屑,冷漠的很,大家都在暗地里传说,说这位叔王只怕是转了性子,专而结交契兄了,最近两年,叔公忽然又改回来了,见了贵府闺秀,也没那么冷漠厌憎了。”
李大奶奶颔首:“嗯,那年我也选秀,远远见过这位王爷,他一身黑袍,哪像是招亲,到像是阎王爷,俊俏倒是俊俏,却是那气场怪吓人。不过还是有许多闺秀喜欢他,不过都被家里管住了,故而,这些年,他一直是孤家寡人,谁愿意姑娘家去死呢?”
迎春有些奇怪:“那些嫡出闺秀不愿意,庶出的也不愿意?”
金大奶奶也是秀女出身,笑道:“庶出的闺秀,这位王爷看不中啊?偏生上皇太后又觉得王爷是天下第一完美的人儿,就这般耽搁下来了。不过,叫我说啊,嫡出的姑娘都守不住王妃的位置,庶出岂不是更加守不住,死得更轻松?”
迎春故作惊讶:“你们说得多吓人啊,靖王身上只怕有毒?”
金大奶奶言道;“有毒没毒不知道,总之,挨着一个死一个,可惜一幅好相貌。”
迎春看着李玉珏:“你们那一届秀女呢,也都喜欢他?”
李玉珏笑道:“我是最近一届,太后娘娘要求十七岁以上的江南闺秀,我被排除在外。”
金大奶奶笑道:“你听她,她没进宫,镇国公的老太太就进宫求了恩典,她不过是跟着滥竽充数罢了。”
李玉珏一哼:“就你话多。”
迎春顿时笑了:“这也是,侄儿媳妇岂能喜欢叔公爹呢。”
李玉珏咬牙切齿:“啐,不是好人!”
这时候,荣堂大堂上一阵骚动,却是靖王到了。
因为女方没有家长,靖王自认是黛玉的师兄,便做了家长位置,跟贾母成了亲家了。
婚礼继续。拜天拜地拜祖宗。礼毕之后,宝玉牵着黛玉除了荣庆堂,金大奶奶几个也随着新人回返大观园。
迎春招呼诸多观礼亲朋女眷们前往大观园吃酒看戏。
大多亲友晌午之前都到了,都是熟门熟路,不用赘述。
迎春忙碌跟亲眷们说话,互相道着恭喜。蓦地,察觉到一股眼神粘着自己。迎春心有所动,顺着压迫的来源看去,却是贾琏陪伴着九爷正往迎春这边行来。
迎春看着贾琏不明所以,男客应该往东院去呀?
贾琏咳嗽一声:“九爷把车架让给了旁的客人,故而落下了。”
凤姐忙着道:“哎哟,这些奴婢,一时不到就出事儿,我去瞧瞧!”
贾琏也躬身一礼:“内子身怀有孕,属下有些不放心。”
迎春身边綉橘在就消无声息的消失了。
迎春纠结的看着九爷一福身:“九爷好,今日实在太忙了!”
九爷嘴巴微勾,挑眉看着迎春,扇着扇儿,满脸灿烂:“本王知道你忙碌,故而拨冗前来!”
迎春拱手:“多谢九爷仗义,今后林妹妹与宝玉的日子会顺遂许多了。”
靖王的师妹,这身份一般人可是惹不起。
这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贾琏也不会离开太久,那样就不是成人之美,而是下贱了。
不过,贾琏也没那么快进来,而是老远絮絮叨叨呵斥仆人:“叫你们准备齐全,准备齐全,竟然还是出了纰漏,亏得王爷大量……”
九爷却迅速一笑:“你知道就好了!”旋即,九爷又轻生一笑:“嗯,问问啊,我送你的璞玉不会也被你的大力金刚指戳坏了吧?”
迎春愕然:“什么?是谁胡说八道?我可是钱纤纤弱女子,怎会戳石头?”
九爷哼笑:“那么你们每日从后角门运送出去的璞玉碎石,是谁砸碎呢?你可别说是你那几个妹妹哟?”
“九爷最会说笑了!”
迎春用折扇掩住嘴巴,咬牙切齿,这个綉橘,一句话没吩咐到,竟然出了这样纰漏,竟然不会把碎石头丢到栊翠庵去吗?
九爷这时候趁着迎春不备,把扇儿在迎春额上一点:“小娘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迎春福身道:“九爷真会说故事!”
心里想着,大力金刚指的女子,九爷还会追求吗?
这时候贾琏凤姐终于到了:“九爷,车架安排好了,您请上车!”
九爷颔首,龙行虎步而去。
凤姐饶有兴趣的盯着迎春:“靖王没有为难妹妹吧?你哥哥也是,我走了,他也走了,放下妹妹多尴尬啊?”
迎春睨眼凤姐:“为难不为难,下次换你试试呗!”
凤姐呲牙:“可别,那位爷看着就吓人得紧,连我三叔也怕他,我可不敢惹。”
王子腾也怕靖王?
迎春想象不到这是什么局面。
这般时候,荣庆堂的客人多数都被车架送走了,迎春与凤姐前来与贾母告辞。迎春询问道:“祖母要不要也进园子热闹热闹?”
贾母却道;“不了,我去了,你们反而玩不好,我也该去给你祖父禀告禀告,当初,你祖父十分喜欢你姑母。”
迎春颔首,才貌双全的独生女儿,也不需要她考科举,肯定要被捧在手心里疼爱啊。王氏因为这个泛酸许多年。
这何须贾母特特说的,迎春猜得到当初的盛况。
这般时候,迎春有些累了,綉橘安排迎春坐车进园子,迎春看时,真是九爷赠送的那辆主轮华盖的璎珞车。
迎春有些愣神:“这车何时进京了?”
綉橘脑袋缩一缩:“噢,那日九爷道昌平办事,马车坏了半道上,周青大爷借了咱们的车回京,然后,车架就送到大观园来了。”
九爷需要借迎春的车?
这个綉橘说谎也不会。
只怕是九爷见她不愿意张扬,这才让人推她一把。
任何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是百次千次。
迎春的九品鹭鸶官袍下来了。年底迎春也要进宫朝拜,这辆车也是时候出世了。
迎春摆手:“算啦,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合该坐一辆新车庆贺庆贺!”
迎春这一次直接到了怡红院,因为黛玉宝玉就在这里接受众人恭贺。
迎春到时,金大奶奶,李大奶奶,李玉珏几个都在,就连贾府的亲眷,王子腾夫人,王子胜夫人,还有王仁的夫人,王子胜的几个侄女儿都在这里,大家都在议论一个话题,靖王竟然是林如海的学生,黛玉的师兄。
王子腾夫人与凤姐的母亲咬耳朵:“咱们哪位妹妹真是眼睛瞎得很,这样的媳妇看不上,现在好了,再好的亲戚也是林家了,跟她不沾边了。”
王子胜夫人颔首:“是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两个丫头都是一般的睁眼瞎。”
王子腾夫人愕然:“薛家那位怎的了?”
王子胜夫人道:“我也是刚才听说甄家的一个太太说的,说是薛家买的那个小妾,叫英莲的,他爹是甄家的嫡枝,当初跟兄弟恼了,偷偷带着妻子离家出走到了扬州,这回那丫头被继任的承恩公夫人认出来了,带回家去了,听说要许给一家姓蒋的人家做继室,那家人据说也是官宦人家,跟先太后的娘家连宗。”
王子腾夫人一哼:“她就只配那样乌七八糟的儿媳妇,薛家出来的姑奶奶,能有好的?”
迎春正跟金大奶奶说话,金大奶奶说的是顾家的事情。
金大奶奶的公爹是吏部尚书,听说顾家几位在朝的官员都受到申斥。
迎春便问:“为何申斥啊?”
金大奶奶笑道:“这事儿跟妹妹也有关系,却是那顾兆华原本受命替陛下彩办一批物资,是什么不知道,听说那个顾兆华仗着淑妃得宠,竟然不把圣上的圣命放在眼里,他忙着跟妹妹你争夺胭脂水粉的供奉,却把正经差事耽搁了。
“他倒是脸皮子厚,竟然想让淑妃替他抹平这事儿,陛下宠爱淑妃,竟然答应了。孰料竟被太后娘娘知道了,把淑妃叫了去好一顿申斥,说她妇人干政,陛下的事情是朝廷的事情,陛下金口玉言,淑妃却唆使陛下朝令夕改,岂不是失信天下,今后谁还听陛下的号令?”
之后,太后娘娘又把顾家几位诰命夫人叫进宫中申斥,并说今年新春朝贺,顾家的夫人就不要去了,什么时候把家风扳正了才说吧。
李玉珏笑道:“这事儿我也知道,太后娘娘一是厌恶淑妃干政,二也是因为顾家竟然举家支持顾兆华挤兑姐姐,太后娘娘觉顾家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姐姐在内务府登基的保举人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觉得这是顾淑妃想要独霸后宫,想要挑战太后娘娘的权威,意图染指凤印!”
迎春愕然:“凤印?不是有皇后吗?”
金大奶奶道:“妹妹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徐皇后早就被夺了凤印,眼下是太后娘娘统领后宫呢!顾淑妃也是不知死活,以为自己的儿子受宠就敢跟太后叫板,焉知,他的儿子不过是皇子,太后的儿子确是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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