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九爷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失踪了。
顾兆明父子们派遣出所有伙计,在街面上拦截周青与吴蓝。顾兆明知道,在靖王府,只有这两人可以在靖王面前说上话。
当初他跟靖王搭上关系做买卖,也是因为周青的缘故。
冬猎盛宴在冬月初八,眼下已经十月下旬,顾兆明简直急疯了。
顾兆明派人整整转悠十日无果,都快绝望了。
冬月初五,周青终于现身。
原来周青跟着九爷上西山练兵去了。
因为西山奉圣军要参加冬猎盛宴,从前都是冯唐主持奉圣军,如今冯唐战死,一时间没有合适人选,陛下只好让靖王分担。
周青瞅着嘴唇干裂的顾兆明十分诧异:“你这是怎的了,顾兆华不是倒霉了,你也得偿所愿,还有什么可担忧?”
顾兆明只是作揖:“事情发生了变化,顾兆华的乌纱帽归了我们,但是,责任也跟着来了,您也知道,那一皮钻石佩刀乃是特特定制的西洋货物,根本没地方补货。”
周青顿时笑了:“你也是在京都混老的人物,也该知道规矩,九爷就是要教训顾兆华,也没义务无偿帮你啊?不能什么好事儿都被你占了啊?你如今知道着急上火了,当你们顾家举家联手,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们怎么就不亏心呢?人家贾老板遇人不淑,拖着个孩子被扫地出门,娘家也出了事情,凭着真本事竞标皇商,指靠着它安身立命。你们顾家家大业大,偏偏要对一个孤儿寡母下毒手,你说说你们这事儿办的缺德不缺德?”
顾兆明点头如琢:“这是,这是,顾兆华一贯就是只管自己痛快不顾别人死活,我且不会,我这些年的做法你也看见了。”
周青笑道:“之前我是看见了,你做的不错,至少守住了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是,如今,你既然继承了皇商差事,前任惹下的烂摊子也该收拾了吧?你们那样挤兑人家,把店铺开到人家大门口,不仅如此,还盗用人家的字号。倘若在江南,你们的国色天香被人盗用了,你们怎么做呢?难道也这般鸦雀不闻的算了?你们这么办事儿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顾兆明连连作揖:“怪我想的不周,却是那一批佩刀太紧要,把我急糊涂了,周爷您是知道我的,我不是是非不明之人。”
周青点头:“那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今后你们要记住一点,路不平有人铲!”
顾兆明得到这个承诺,急急忙忙回家去跟他父亲商量章程去了。
你道者顾兆明为何这般着急上火呢?
却是这皇商的头衔对于顾兆明父子太重要了。虽不是实缺,九品官阶,也是顾家庶出父子们能够入手的最大官位。
顾家嫡出的儿子,一个在户部任尚书,一个在湖广任按察使。还有一个耕读在家,坐镇老宅,掌管着顾家偌大的家产。
属于他们父子的只有这一顶皇商的帽子,他们子孙后代要出头,就靠着这个资格。
顾兆明父子很明白,他们必须占住这个资格,把京都经营好,这个皇商资格,则可以让他们名言正顺的在顾家占据一席之地。
从顾兆明开始,他的子孙可以获得顾家其他子孙一般的资源。所以,顾兆明为了保住这个资格不顾一切。
却说顾兆明回家去跟他父亲商议。
顾禄虚眯着眼睛十分疑惑:“华哥儿做事有些狠毒,可是,这事儿出头也该是贾府人,靖王出头算什么?”
顾兆明言道:“这事儿我也从侧面打探过,父亲也知道,九爷三位王妃都死于非命,且都是一尸两命。这些年了,也没查出个究竟。故而,这位王爷见不得人家欺负孤儿寡母,大约是一种爱屋及乌吧。”
顾禄闻言颔首:“这道也说的过去,都说靖王杀伐果决,忠顺王那样的人物,说砍就砍了,没想到还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顾兆明言道:“这些且不管他,眼下要紧的是让步王爷满意,把东西还给我们,已经只剩下两天了,这关系到我们这一房人的前程呢。”
顾禄笑道:“其实吧,当初我是钻天拱地要争这个九品官儿,可是,如今到手了,我忽然觉得没得这个虚头衔,或许会对子孙们更好吧。”
顾兆明愕然:“您这说的什么话,好容易祖父答应了,您却要打退堂鼓,这样一来,还不被老太太笑话死?”
顾禄道:“你看看,顾家嫡枝四房,你三个伯伯们是不错,一个个读书出仕,你大伯不做官也是秀才。你三个伯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孩子多的名字都排不过来了,庶子庶女就是一大堆,主母都往废物方向养。嫡枝少爷也不学好,每日游山逛水,走狗斗鸡,吃花酒。每月花费的银子淌水一般。咱们挣到公平对待,就是去过这种日子吗?你看看你儿子如今才六岁,每日勤恳读书,积极奋进,我真怕他们有一日也变成其他三房那个样子,就废了。唉,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顾兆明马上言道:“父亲安心,我以后会敦促他们,不叫他们走上纨绔之路。”
顾禄颔首:“但愿如此。至于豆蔻坊,既然当初盗用了人家的名号,就把铺子陪给人家,权当谢罪吧。”
顾兆明愕然:“这也太……”
顾禄道:“你还记得那一次我带你去乡间你外婆家走亲戚,他们那里发生一件事情,族长带人欺负在外经商罹难的族人遗孀,借口这家人只生了女儿,把人家的门撬了,把东西分了,田产充公,把孤儿寡母撵出了村子,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给。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顾兆明摇头:“想象不来。”
顾禄言道:“他们以为那寡妇只生了个女儿,就肆无忌惮。结果,就是这个女儿,带着她的母亲投奔了她姨母,她姨夫是个穷秀才,她把母亲托付给姨夫,自己冒充父亲的儿子去了海疆接管她父亲的商铺人脉。竟然生生闯出了一条生路。
“后来,她资助她姨夫读书赶考,做了官了。就是如今的湖州知府。
“那女子也嫁给了他的表兄,成了知府的儿媳妇。之后,那女儿回去家乡,带领附近的村落做生意,资助寒门子弟读书,赢得所有人的称赞。并且把族人逼迫孤儿寡母的事情,编成戏文在茶馆传唱。挤兑的当初的族人,读书没人收,姑娘没人敢娶,儿子无人敢嫁,家族衰败,成了当地的笑话。
“许多族人生存不下去,不得不背井离乡,投亲靠友,族长找到女儿和解,想要退还田地房舍,让女子放过族人。这个女子就是不要,她说道,‘当初我父亲绝嗣,你们说财物充公理所应当!如今我依然是女子,你们凭什么把财产还给我们?”
顾兆明愣了半晌,言道;“这个女子好倔强。如今呢?”
顾禄笑道:“那个族长被族人逼迫,带领家人被驱逐出村子,族人推举了当初暗地里帮助过女子的一个远房叔伯继任族长,修改了家族族规,家中无子,可立女户传家。若是女儿不愿意立女户,要给女儿留出三分之一的家财做嫁妆,三分之一给寡母养老,三分之一归入族中。但是,寡妇死后丧葬,由族人负责。“
顾兆明闻言颔首:“这个女子有见识。”
顾禄言道:“贾老板下堂之后没有依附娘家,她立了女户,亦即,她的身份再跟荣府无关,她再嫁全凭自身。”
顾兆明疑惑:“父亲这话何意?”
顾禄笑道:“她与靖王,男未婚女未嫁,她有才有貌有手腕,你敢保证,她将来不会一飞冲天?”
顾兆明顿时惊吓出一身冷汗:“很有可能!”
冬月初五下半晌。
如今黛玉进驻怡红院,潇湘馆成了大观园众姐妹的聚会,读书,吟诗作赋的书斋,更名为潇湘书斋。
当然,迎春跟小混蛋成了潇湘馆的常客。
这些日子生意平稳,九爷也不来骚扰,闲着无事,迎春便潜伏在潇湘馆潜心修炼,对外号称闭门攻书。
迎春刚突破六层不久,目前主要是巩固,小混蛋如今是三层,正跟疯道人一个级别,要想突破四层成为异能中级修士有些困难,故而,娘儿们修炼的很轻松。左不过是纯净异能,把钝口的异能磨炼成锋利的刀枪,这需要时间,没有捷径。
迎春利用竹林下的水脉,在稻香村种植了灵水稻米,开辟了灵菜园子,已经很有规模。
用灵水浇灌的稻田大丰收,五亩试种田,竟然收获了细米三十石,按照现代的算法,足足三千六百斤细米。除了供应贾母凤姐贾琏一家人,大观园的一众姐妹,迎春身边的丫头,都可以吃这种灵水灌溉的灵米了。
灵米迎春不敢多种,一时怕水脉枯竭,二是种多了,自己吃不了也不能出售,迎春很怕怀璧其罪,故而,限量种植。
这日迎春正在潇湘馆给小混蛋传授自己修炼异能心得,言称自己修炼十几念才是三层(当然是撒谎,因为英姿十八岁才变成迎春),他才刚三岁,已经三层很厉害了,意在教导小混蛋循序渐进,不要急功冒进。
娘儿们其乐融融,蓦地,綉橘来报,却是贾芸来了。
迎春让贾芸到了潇湘馆饮茶问话,却是顾家的顾兆明要求跟迎春面谈。
迎春觉得奇怪了,自己跟顾家没有交情,且有过节,顾兆明虽然跟顾兆华有仇,但是,他毕竟是顾家人。因问:“可说了什么事情没有?”
贾芸言道:“没有,他说要事关重大,必须要跟姑姑面谈。”
迎春稍微思忖之后问道:“这一段时间可见过九爷?”
贾芸摇头:“今日上午,潘又安派人来说,有伙计去雅客居送蜜饯,见过周青与顾兆明。”
迎春顿时笑了,吩咐贾芸:“你去见顾兆明,就说你可以全权代表,问问他有什么事情,如果是为了前些日子欺行霸市的事情,你告诉他,让他把房子卖了,收了色天香的摊子,并保证,顾家的胭脂三年之内不许进京。否则,我马上就会去扬州城开一家豆蔻天香,我们的豆蔻系列品牌胭脂水粉,相信他看过。我只要跟他卖一个价钱,足可以挤垮顾家。
“还有,百货铺的招牌,你跟他说,若是想用,我可以转让,若是他们不想用百货二字,就请他们马上换招牌,告诉他们,别说他们从前就是这个名字,我听说他们在江南的舶来品店铺叫做西洋日杂。”
贾芸神情纠结,这个杂货铺子有他的心血。
“真要转让啊?”
迎春笑道:“我看了他们的百货客栈,货物的确比我们全,他们叫百货名副其实。”
贾芸道:“可是,我们做的很好啊,关掉很可惜。”
迎春笑道:“谁说我们要关张,今后我们改名字叫‘土产日杂’。”
贾芸略微思忖,觉得更为贴切,顿时心服口服,躬身告辞:“姑姑放心,我一定办妥。”
晚膳时,贾芸再来大观园,带来顾兆明亲自签名的契约。
贾芸满脸的笑意:“顾兆明是个干大事的人。”
迎春接过契约,顾兆明不仅答应关张国色天香,还把豆蔻年华的六开间门面,送给迎春赔罪。对于百货字号,顾兆明竟然决定购买。
如今百货客栈在京都已经有了名气。他不想丢手。他提出让迎春用百货二字的牌匾入股,顾家每年给迎春吃一股干红。
迎春爽快的应了。
贾芸皱眉:“姑姑不要求他们公开账簿吗,不然,您如何确认他们是否给足了?”
迎春笑道:“我不靠干股吃饭,再者,这字号不过是脑袋里一转罢了,也不耽搁咱们做生意,这干股是意外收获,有得收就是赚,他们赔罪很有诚意,咱们也不能太过计较,你说是不是?”
贾芸笑道:“姑母大气,侄儿佩服!”
就这般,迎春白得了六千银子的门脸房。虽然顾兆华这个败家子儿出了一万五千银子,但是,他的价值只有六千,不会超过七千。
作为赔情,这个诚意足够了。
可谓是把惹祸的根源交出去,任凭处置之意。
顾家的门脸房到手之后,贾芸将过户的红契交给迎春,同时征询迎春的意见,这两座门面房是租赁,还是自己做些别的生意。
租赁当然不成,若是被人拿来再开胭脂坊,岂不是恶心人。
但是,房子不能空着。潘又安的说法是,房子空久了,就没有人气了。
如今这两座房屋被顾家养得人气满满,最好是马上开张。实在用不上,就租赁出去,反正不能空置。
迎春深以为然,开始思虑,如何利用这两座门脸房。
至于豆蔻坊,迎春不准备挪移,若是豆蔻坊的主楼挪移到这边,倒好像是迎春自演自导的闹剧一般了。
最终迎春决定办一个沙龙之类的会所,用以专门招待那些豆蔻坊的常客老主顾,亦即那些在豆蔻坊购买胭脂水粉、沐浴产品的千金贵妇。
让她们在这里吃茶聊天,交换化妆心得。
心思一定,迎春开始画图,设计两座楼房的装修图纸,迎春决定把这边开发成为一家高档小茶楼,必竟会所这个说法有些太新潮,不被人理解认同。
开茶楼就简单多了。
茶楼跟其他的茶楼没有两样,也会提供各色茶点,也分大厅包房,不过,包房要提前预约。
只要你进门,点上一壶茶,随便你坐上一天也不会有人干涉你。
茶楼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迎春每日会派送一壶灵茶。灵茶的得主并无一定之规,每一位客人都有一个号牌,哪位客人抽中了灵字号牌,这壶茶就会送给谁。
为了纯洁性,茶楼从大厨到伙计都是女子。迎春特特在门口挂上斗大的招牌,女客专场,男子止步!
迎春预备在腊月初一开张,因为,腊月冰天雪地,女子们没地可去,正好三三两两邀约出来吃茶聊天。当然,顺便去豆蔻坊多买些产品就最好了咯。
回头却说九爷,自从十月中旬受命训练奉圣军,便离开了京都,这些日子吃惯了迎春的茶饭,再吃军营的饭菜,嘴里真是淡出鸟来。
因此,九爷十分想念在京都日日等着迎春送饭的时光。九爷甚至想着要把迎春抓紧西山,特特给自己做饭吃。然,不说女子不能进军营这一条不能违背。
再有,奉圣军乃是陛下的卫戍部队,其中的部队布防,军队的编制,岗哨的设立等等情况,均不能为外人得知。
故而,九爷再是嘴馋也只能忍耐。
好容易才等到冬月初,九爷忙着派遣周青回城布置,思虑着,怎么也要把那丫头骗进来,不煮饭,煮一顿茶水吃吃,也是好的啊!
周青这才回到京都,目的就是为了说服太后娘娘,把迎春弄进冬猎盛宴的观光团里。
因为太后娘娘已经决定要利用这次冬猎盛宴之机,再次替九爷相看王妃。
九爷觉得,有必要让迎春跟在太后身边,既能让太后娘娘看到迎春的能干迎春的好,也能让迎春知道,九爷随时会变成别人丈夫,让她有些紧迫感。
谁知道,竟然遇见顾兆明这件事,周青灵机一动,替迎春划拉一大笔银子进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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