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钩低下头,沮丧了一瞬间,然后又抬起头:“那你救了一头小狗,你对负责吗?”
扶游再次申明:“我没有救过你。”
“就有,但是你失忆了。”
秦钩这样坚持,扶游一点办法都没有。
撑着头,不想再开口了。
秦钩很是躁动,仿佛真有一条狼尾巴在身后画着圈,看着扶游的侧脸,又问了一句:“你在这里等谁?”
扶游知道迁怒的本事,,也不想告诉,就说了一句:“不是等你。”
“我知道,你该不是在等怀玉吧?”秦钩又道,“不等晏知。”
扶游撑着头,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你别再问了好不好?这就是你改的……”
话还没完,秦钩就忽然握住的手腕,把的手从脸上拿开,看见微红的眼睛。
这点特征,在秦钩眼里被认作是扶游因为自己而难过的证据。
扶游还会为眼睛红红,说明还有机会。
当然扶游觉得是草原上风大,吹出来的。
被抓住手腕的时候,扶游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秦钩就凑上前,试着碰了一下的唇角。
月圆之夜,是真的很躁动。
在触碰到的瞬间,秦钩连呼吸都停住了。犹豫了一下,然后决顺着自己的心意,按住扶游的后脑,试着再亲亲。
秦钩想,尽管扶游讨厌,但是扶游也不得不承认,是天底下最了解扶游的人。
知道怎么样扶游最喜欢。
忽然,扶游回过,一把推开,站起来,照着的脸打了一下。
秦钩握着的手,把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抬头看,问道:“扶游,怎么了?”
扶游脸颊薄红,实是被气的。
没有说话,收回自己的手,提起书箱就离开。秦钩赶忙站起身来跟上,一回头,才看见有人来了。
——晏知。
牵着两匹马,就站在草坡下面。
秦钩回想了一下,刚才扶游那样的动作,背对着,没看见,是扶游看见了。
秦钩脸『色』一沉,看着快步走下草坡的扶游。
扶游因为晏知,推开。晏知一来,扶游就跑到那边去了。
晏知还牵着马,两匹,这说明扶游在这里等的人是,们约好了一起出去。
这个草坡有点陡,扶游的脚步有些急,跑下去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
“啊……”扶游跌坐在草地上。
秦钩刚下去扶,晏知便一步上了前:“没事吧?摔疼了吗?”
扶游举起手,手掌擦破了,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很快的,又发现了更糟的一件事情。
一脚伸进草丛里,这个草丛里……
有一滩烂泥。
扶游蹙着眉,喊了一声:“哥……”
晏知把从地上扶起来,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带你去河边洗洗。”
晏家大公子不忘礼数,转身朝秦钩作揖:“臣等告退。”
秦钩一言不发,看着晏知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扶游,扶游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而就像是那滩烂泥,扶游恨不马上到河边,马上洗掉的东西。
*
远处篝火熊熊,乐声隐约,欢闹声倒是很清楚。
入了夜,河水有点凉,扶游坐在河岸边,赤脚泡在水里,两只手拎着鞋袜,把沾上烂泥的鞋袜也洗一洗。
晏知站在身边,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从手里把鞋袜接过来。
“兄长帮你洗,你洗脚。”
“嗯。”扶游闷闷地应了一声。
有些古怪的沉默,扶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兄长刚刚肯看见了。秦钩按住的时候。
扶游自以为,在兄长面前还是很乖的,结果让兄长看见那样的场景。
实在是……
扶游弯下腰,搓了搓自己的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游的脚都泡凉了,晏知忽然喊了一声:“扶游。”
“啊?”扶游抬头,“兄长?”
“你西南王……”
“没有什么。”扶游小声道,“是个误会,兄长不用担心。”
“好。”晏知应了一声,再没有问别的,只道,“是总缠着你,你不试试……兄长帮你摆平。”
扶游不太明白:“嗯?”
“你兄长待在一块儿,兄长帮你打发。”
说得委婉,但扶游明白了。
“没用的,这个办法我怀玉试过了。”
晏知顿了一下:“你怀玉?”
“嗯,前在皇都的时候,我怀玉住一间房,西南王也……”扶游瘪了瘪嘴,“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怀玉下来了吗?”
“只是假的而,当然没有下来。”
泡在水里的脚实在是太冷了,扶游把脚收回来,搓了搓,用手帕擦干净。
晏知又道:“那你可以兄长下来。”
扶游低下头:“不。”
“怎么不?”
“我年纪小,玩心不,这样恐怕还坏了兄长的名声。而且我只是路过这里,以后还在外面采诗,是又改,我赶不回来。”
“也是。”
晏知没有再说这件事情,扶游的鞋袜还没干,就赤着脚爬上马背,把鞋袜挂在马屁股后面晾一晾。
扶游道:“兄长,对不起。本来是想找你出来采诗的,没想到……”
“没事。”晏知翻身上马,“天晚了,快回去吧。”
回到营地时,侍从们经将西南王带回来的死鹿扒皮处理干净,架在火堆上烤起来了。
一群人围在篝火边,扶游一回去,怀玉就迎了上来。
“不是说去附近的牧那里问两个字吗?怎么这么慢?”
扶游举起自己的脚:“摔进泥里了,就去河边洗了一下。”
怀玉“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笨啊?”
把扶游扶下来,把带回营帐里,转过头时,巧看见坐在旁边的西南王。
压低声音,对扶游道:“那位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你别离太近。”
“我知道。”
扶游刚走,那头儿,秦钩的暗卫回来了。
走到秦钩面前,才说了一句“殿下,都查清楚了”,秦钩就猛地站起来,朝扶游这边走来。
把挡在扶游面前的人都推开,拽了拽扶游的衣袖:“扶游,我有重的事情跟你说。”
扶游抬头看,还没说话,秦钩又道:“真的很重。”
犹豫了一下,低头看见扶游赤着的一只脚,干脆直接把扶游打横抱起。
扶游惊呼一声,抬起来推开的手也被秦钩握住了。
晏知怀玉都求情,被秦钩冷冷一眼压制回去。
秦钩没有理会旁人劝阻,只是紧紧地抱着扶游:“你信我一回,真的很重,事情真相揭『露』之后,你会明白的。”
碍着这么多人在场,扶游咬着牙,低声呵斥:“秦钩,松手,你又在胡闹什么?”
秦钩面『色』一沉,这话耳熟得很,之前也是这样对扶游说的——你又在闹什么?
顿了顿,假装没见,直接把扶游抱进自己的营帐。
临进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对跟在后面、『色』焦急的晏知与怀玉道:“你们想进来也可以进来,所有人都可以进来。”
进来看看,扶游如何是天一对的。
秦钩抱着扶游进了门,把放在案前软垫上。瞧见扶游一只脚是光着的,秦钩便拿了块毯子,在面前单膝跪下,帮把脚盖好。
做完这件事情,才转头看向刚才回来的暗卫:“来,你说,说你查到的事情。”
“是。”暗卫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礼,『色』道,“小的奉西南王之命,前去查探三年前西北猎场,陛下坠马,为人所救之事。”
秦钩竟然真的派人去查了,扶游一这话就一阵头疼。
秦钩抱住,低声对解释:“是救我,不是救那个假皇帝,上辈子被救的是我,剧情是一样的。我当时见有人喊了一声‘扶游’,不是“晏拂云”,你忘记了,你救过我,我们是天一对。”
扶游扶着额头,没有说话。秦钩重又看向暗卫:“你继续说。”
“小的走访猎场周边,终于找到了当营救陛下的人。”
秦钩抱紧扶游:“是你,扶游,是你救我的。”
暗卫回禀:“是一个牧带着孩子误入猎场,打猎时救了陛下。”
秦钩面上笑容凝滞,暗卫继续道:“殿下,小的将那牧父子带来,殿下是否见见们?”
秦钩更了一下,嗓音沙哑:“带进来看看。”对扶游道:“应该是们弄错了,我明明见的是‘扶游’,肯是你,们弄错了。”
没多久,暗卫就带来一对牧父子,父亲是草原上寻常的牧模样,儿子十六七岁的模样,可以看出父亲一样的轮廓。
两个人只会说西北的土话,礼之后,就由暗卫翻译。
“殿下,们说,当误闯猎场,原本就是死罪,不过们也不见死不救,所以在见到陛下坠马之后,还是帮了忙。事后怕被人发现,们便匆匆离开。没想到救的人竟是个大人物,们十分惶恐,不奢求有赏赐,只希望殿下不怪罪……”
“够了。”秦钩脸『色』铁青,重重地捶了一下桌案,“你问过细节了没有?你找错人了。”
不知怒从何来,暗卫连忙下跪,自陈道:“殿下明鉴,小的早经同们对过所有细节,当陛下穿的衣裳、骑的马、所佩弓箭,还有坠马时伤着的地方,们都说得上来,确实是……”
“不可,不是们。”秦钩紧紧地抓住扶游的手,一时失态,竟将实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扶游,我当时见的是一声……”
当此时,牧儿子被的模样气势吓住了,惊慌失措地拽住了父亲的手,用西北土话喊了一声:“父吉。”
语调微微上扬。
秦钩见这一声,整个人瞬间颓丧下去,跌坐在位置上。
不是“拂云”,也不是“扶游”,是“父吉”,是西北土话里的“父亲”。
救的人,不是扶游。
没有小美人鱼,扶游的前世姻缘没有了。
扶游天一对的钦没有了。
秦钩怔怔的,暗卫请示:“殿下,们……”
扶游摆了摆手:“给们拿一些赏赐,留们住一夜,明天一早就放们走。”
秦钩转头看向扶游,眼泪汪汪:“扶游。”
扶游看着,把自己的手从手里抽出来,淡淡道:“难不成你还想留们下来,立们做皇后吗?”
秦钩曾经属意“救命恩人”晏拂云做的皇后。
“我没有。”秦钩红了眼睛,咬着牙,尽力平复汹涌的情绪,“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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