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来找季央的时候,她正坐在院里侍弄那盆墨兰，神情专注，连她来也没发现。

还是萤枝眼睛尖,放怀里的花盆朝陆念屈膝一笑，“陆小姐来了。”

“念念。”季央嘴里先念过她的名字，才将视线从墨兰上移开,眼睛里噙了亮闪闪的笑,“你怎么时候来了？”

声音像是被风吹起的羽『毛』，轻柔柔的。

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将手边的剪小铲都摆整齐，规规矩矩，跟她的人一样。

陆念在她身边的位置坐,“还不是来陪你解闷的，天天摆弄些花花草草,你怎么就是不腻呢。”

与季央的喜静相反,陆念是天活泼的,出奇的是两人却能成为闺中密友。

看到陆念拨了拨墨兰的叶瓣，季央将花移开了一点。

“瞧把你心疼的。”季央小心护的样让陆念乐不可支,她揶揄道：“为是你表哥送的,所以舍不我碰？”

“不是的。”季央已经习惯了陆念的胡『乱』言语，认真解释道：“我刚给它移了盆，根还要养,所以才不让你碰的。”

陆念拖长了声音,慢悠悠道：“原来如此。”

季央知道她是有意闹她，却也不由红了脸，张张嘴又闭上，唇上咬出浅浅的印,“随你说。”

陆念抿嘴笑，季央抬手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连埋怨的声音都是小小的，“你怎么还笑。”

“回头我要让哥哥与你大哥说道说道，让他好好管管你。”

她垂了眸，没注意到陆念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继续道：“旁的没学会，尽学会捉弄我了。”

等再转过视线去时，陆念的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笑道：“怕了你了，那就让墨兰好好养根，你陪我出府。”

季央皎皎的容霎时变抗拒，“我不去。”

陆念就知道她会样，好像出府对季央是什么极困难的事情，她就喜欢呆在自己小小的院里。

陆念长长叹了口，怎么也不能理解，“你真的不闷吗？”

“怎么会闷？”季央反问她。

她清早起来要去向母亲和祖母请安，然后会去花房，用过午膳就小憩片刻，醒来或是会临字，或是绣花，从来也不觉闷。

望季央清澈却带困『惑』的眼睛，陆念感慨道：“我那几个姐妹虽然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可也没有跟你似的那么深居简出。”

她们好歹还不时会组些雅宴，游湖赏花之类的，季央却连些宴席都不愿去。

有时在架不住陆念的软磨硬泡，才肯勉为其难陪她出府。

季央对陆念的话未置可否，嘴角柔柔的凝笑：“哥哥给我新买了一册书，很有意思，你觉无趣的话，我拿来给你看？”

陆念都觉她可爱，笑让她去拿。

季央很快去屋内拿来书，递给陆念的时候，还很可惜的说，“本书该是有两册，可册哥哥跑遍了书斋也没有寻到。”

陆念撇撇嘴，“什么了不起的绝世孤本？”

季央摇头道：“并非所有书都有拓印，放在书斋长久无人问津，可不就是孤本了。”

陆念随随翻了两页，心头忽的一动，“欸，我怎么好像见过本书的册。”

季央侧过头，眼睛亮了亮，“在哪里？”

“唔。”陆念胡口『乱』驺，“不就是东长街的书斋。”

“青云轩还一叶堂？”季央问，“我让哥哥的去替我买。”

“青……我记不了，反正今日还早，不如我陪你去看看。”陆念心里打将她先骗出府去的小算盘。

季央犹豫没有问答，陆念又道：“你也说了可能是孤本，等季宴休沐从翰林院回来，再去给你买，保不准就被人买去了。”

季央纤细的黛眉颦蹙，脸都纠结在了一起。

久久她才吐字道：“那我去和母亲说一声。”

陈氏那边答应的干脆，季央愿意出府不是坏事。

反倒是自小伺候季央的李嬷嬷不放心的千叮万嘱，还不算完，她还给季央带好帷帽，将人送到府外。

李嬷嬷对陆念道：“就有劳陆小姐照看我家小姐。”

陆念笑笑，“嬷嬷就放心吧。”

李嬷嬷扭身又开始嘱咐萤枝，“你可要跟紧小姐，西片不要去，那里绕来弯去的胡同。”

陆念在受不了李嬷嬷的念叨，拉季央就了。

“李嬷嬷念起来也太可怕了。”她与季央咬耳朵。

季央理解李嬷嬷紧张的原，“你也知道我小时候丢过，所以嬷嬷才不放心我出府。”

陆念感觉到出府后，季央牵她的手明显用不少，也难怪她不爱出来，不仅是小时候有阴影，还有个李嬷嬷么左右不放心的。

还未到东长街上，季央就发现街上的人的离谱，乌泱泱的人摩肩擦踵，比中秋灯会时候人还。

季央被挤的与陆念贴在一起，她声音微凝了无措，“怎么那么人？”

陆念也没搞清楚状况，听周遭的人东一嘴西一嘴，“好像说是迎接骠骑大将军凯旋。”

季央被人撞的踉跄了一，罩纱的脸有些怯怯，她抿了抿唇道：“那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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