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着睡的小孩立马爬起来躺好。
杜春分灯。
一夜天亮。
杜春分叫醒几个孩子，看着她们『尿』痰盂里，就让几个孩子玩儿去。她往痰盂里兑几瓢水，浇菜沟里。
洗漱后，杜春分去厨房。
那两斤大米还没吃，杜春分用大米煮粥，青菜洗净后切碎备用。她趁着煮粥的空档给几个孩子洗脸。
伺候好孩子，粥差不多了，杜春分把上个月买的鸡蛋打锅里，最后加入青菜、食盐和一点猪油。一锅菜粥就好了。
这种没法跟肉粥比。四个孩子没吃过。米香蛋香，还有淡淡的青菜香混合在一起，味道清淡却不寡淡，远远比白米粥和小米粥好喝。
四个孩子很给面子，一人喝大半碗，撑的打嗝。
孩子吃的开心，杜春分很有成就感，“锅里还有一点，娘放炉子上，回饿了再吃？”朝东南方向看去，“痰盂在胡同里，想撒『尿』就『尿』痰盂里。不许随地大小便。”
甜儿叹：“娘，说多少次啦？你咋就记不住啊。长大啦。”
“娘，长大啦。”小美不甘落到姐姐后面，“娘放心吧。”
平平弱弱地说：“娘，长大了。”
“娘，是。”安安小声说。
杜春分好笑：“行，你们都长大懂了。娘不唠叨。娘去找姜玲？”看到孩子点，“不许出去，外面有坏蛋。”
甜儿伸出小手保证：“知道，陈月娥。”
杜春分点一下，收起碗筷，边去厨房边冲隔壁喊：“姜玲！”
“啥？”姜玲立即回，“在洗衣服。”
邵耀宗整个营都走了，蔡副营长没理由留在家。
杜春分刷好锅，带着四个孩子去她家。发现她家缸里没水，就帮她挑水。
姜玲和不好意思：“嫂子，一个人一天一桶水就够了。”
“你帮看着她们四个，去捡田螺。”杜春分补一句，“没鱼给你。”
姜玲失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有来有往。”
杜春分挑六桶水，“你婆婆啥时候来？”
“老蔡回来就去接她。”
姜玲的预产期在五月底，来得及。
“去找慕珍嫂子。”杜春分想了想，“你还是去家吧。家有吃的喝的，省得她们几个闹你。”
甜儿得哼一下站起来，看不起谁呢。
“娘说错了，你最乖。你们得回家，看着别有人偷咱家东西。”
甜儿的瞬间消失，转向姜玲。
孩子懂有三周岁，渴不得饿不得。姜玲家没零食，想了想，锁上门去隔壁。
杜春分拎着水桶到余家门口喊一声，李慕珍就拎着桶出来。
“嫂子，干嘛去？”
李慕珍停下。
杜春分循声看去，李慕珍东边的邻居，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的像城里人，质，尤其她的笑，莫名猥琐。
杜春分看李慕珍，谁呀。
李慕珍：“去河边看看。”不待那女人开口，就给杜春分使眼『色』，快走！
“又去抓鱼？”
李慕珍不得不再次停下，“捡田螺。”
“那东西？”女人一脸嫌弃，“那么脏怎么吃？嫂子，你们不是有渔网吗？”
杜春分总有种感觉，不抓紧拒绝，一会被这女人黏上。
“网破了。”杜春分信口胡诌，“们不会补。嫂子会不会？”
那女人脸『色』微变，尬笑道：“哪会那玩意。”
“还以为嫂子会呢。”杜春分佯装很惜，“嫂子，你家有网没？”
女人连连摇，不待她开口，提醒道：“天不早了，快去吧。”
杜春分转过身翻个白眼，刚才怎么不你说天不早了。
李慕珍眼角余光看到，顿时想笑，“还以为你要带她一起去。”
“想的美。嫂子，那人谁呀？”
李慕珍：“一团的。”
“陈月娥的朋友？咋没过。”
李慕珍仔细想想，“刚来没几天。跟她——”猛地咽回去。
杜春分想问，咋了。她朝北看，几个女人说说笑笑，越过胡同口朝西去。其中一人是陈月娥。她要是没看错，陈月娥手里拎的白『色』东西就是渔网。
“嫂子，快，跟上去。”
李慕珍不赞同：“她走了咱们再过去。”
“她拿的渔网网眼特小。”
李慕珍转向她。
杜春分解释给她听：“小鱼能炸着吃。谁家舍得用油？她弄上来是扔。”
陈月娥的人品，何止扔。她能坏的踩。
这个家属院的女人分三拨，一拨干过革命有问，懂礼要面子。一拨字不识几个，但认为不能给军人丢脸，很通情达理。还有一拨甭管城里还是农村，识不识字，都特不讲究。陈月娥就属于最后那拨。
不阻止陈月娥，陈月娥那拨人能把鱼祸害的不敢『露』。
李慕珍连走带跑，穿过胡同朝西喊：“月娥妹子，等等，月娥妹子，等等，月娥，陈月娥！”
陈月娥一行停下。
杜春分三步做两步走，明知故问：“干嘛去？这么着急，越喊你走的越快。”
“你瞎啊！”陈月娥脱口而出。
杜春分手痒，“瞎的是你。”看了看她的渔网，“连网大网小都分不清。”
陈月娥低看一下，“你胡说！按照政委说的买的。”
“政委说照家的买。家的网能网二斤以上的大鱼。你这个网多大的？二两。”杜春分打量她一番，“还是你压根不知道网有大小？”
陈月娥得跺脚：“你管网大网小？又没网你家的鱼。”
杜春分冷笑：“网家的鱼，就不是跟你废，而是打你。”瞪她一眼，转身朝家属区里喊：“大家都出来，都出来，看看陈月娥的——”
“住口！”陈月娥吓得大叫。
杜春分凉凉地看着她：“不是跟没系？”
陈月娥语塞。
那天孔营长找杜春分理论，蔡副营长当着杜春分和邵耀宗的面没说什么。第二天到部队就说给他们团的人听。
杜春分在副食厂门口碰到陈月娥，点出陈月娥撞到野猪是她贪吃。听到这的人跟别人一说，经过这些天发酵，全军区的人都知道他们两口子干的好。
这边离安东太远，军属想买东西，要么跟炊班或副食厂的车去，要么自己开车，要么骑车。
孔营长不敢为了一个渔网开车前往安东。陈月娥娘家穷，没自行车，不会骑。她想买渔网能找炊班和副食厂。
副食厂和炊班的人天蒙蒙亮就出发。陈月娥不想起这么早，就托人家买。
炊班的班长听说她干的，很鄙视陈月娥。她不说要大网小网，他就给陈月娥买个捞虾的细网。
这种网小，花的钱少，陈月娥还以为她占了便宜。
她的几个朋友到她家一看网不能用，没敢往外拿。陈月娥心疼钱，不想再买，几人一合计，偷偷的去。
杜春分家门着。姜玲家门锁着。廖政委和江凤仪上班去了。她那一排几乎没人，陈月娥瞅准时机把网拿出来。
李慕珍一她有口难言，顿时知道她心虚，“陈月娥，你想把河里的鱼抓绝种，让们大伙儿都没得吃？”
“慕珍嫂子，河里那么多鱼，怎么能吃绝种。”陈月娥身后的女人道。
杜春分：“不能们不知道。们就知道政委不许用这么小的网。不服找政委去！”
“甭拿政委吓唬！”陈月娥一挥手，“不是吓大的！”
杜春分笑道：“不敢吓唬你。你谁呀？陈月娥。啥不懂就敢给人戴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惹不起。”
李慕珍附和道：“陈月娥，别不服。要不是你找政委，政委会去小杜家？这说起来怨你。害人不成反害己。搬起石砸自己的脚！小杜，咱们走。”
“别走！”陈月娥忙喊。
李慕珍下意识停下。
陈月娥二不说，往她俩桶里瞅，一空空的，很是纳闷，渔网呢。
“很失望？”杜春分笑道：“们去捡田螺。要不一起去？田螺那东西政委没要求。有本全弄你家去，杜春分不会跟你似的，告到政委那儿。”
陈月娥不甘心地掉就走。
“不网了？”跟她一起的女人问。
陈月娥：“网什么网？！”
几个女人不禁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反问：“没过？找政委告状那天，咱们不是过吗？”
“你故意的？”一个女人指着杜春分。
杜春分认识她，就是她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对！你们整天盯着，不许盯着你们。今儿把撂这儿。你敬一尺，敬你一尺。再敢给添堵，别怪杜春分不客！”
“你，吓唬谁？”
杜春分冷笑：“吓唬你！生儿子不如你。打架，你不如。”嘭地一声，扔下水桶，撸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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