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一跃,挡在了她面前。
“宁安,你要拦我还是要杀我?”
我知道我不该放过她。
和父母受过楚家恩惠的楚媚芜不同,宁门一族一直效忠天离楚家,几代以来向来如此。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动手,也许恰恰是我能理解她。我听说过她和少主的故事,可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切的真相竟是这样。少主和我说,他此生只钟爱慕子衿一个女子,我见过他为这个女人发疯痛苦的模样,却不知道原来他们当日分开的背后竟纠扯着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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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命和鲜血。
“你走吧,我不拦你。”我还是没遵守当初对父亲许下的诺言,终生效忠楚氏。因为我知道当年父亲为家族使命抛弃母亲,他一直都是愧疚的。让一对相爱的人狼狈分离,如此的诛心之举,我不能够。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是以怎样急切的步调登上行云山,朝清玉台奔跑而去的。
钟云山上的梨花开得正盛。满山望去,目之所及,只见一寸寸,一簇簇的洁白拥满了整个绿意的枝头。微风吹过,满树的梨花纷纷飘落,一副风流景象。整个清玉台被梨花树环抱着,摆放整齐的篝火垒成的台上,景帝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上面。篝火台的外围是一群被围起的小篝火,只是还没来得及点火。
百姓皆知今日是新帝大喜之日,却鲜少人记得今日亦是景帝火葬之时。周围守着的,只有几个前朝的宫女太监。我看着那个一身素衣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走到敬帝面前,然后轻轻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夫。万般柔情,眷恋,依赖,爱意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汇聚着。
“子徵,你再也不能把我送走了,因为我再也不走了,就这样陪你。你不是说梨花开的时候,你就陪着我一切看花的吗?你看,梨花都开了,你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好不好……”
她心里明明清楚她的夫再也不能回答她,可她还是固执地问着,像个懵懂又不认输的孩子。她的声音明明和往常一样,可泪珠却不断地从脸上滑落,却又没有任何的哭腔。
楚暮离带人已经赶到了这里,他向篝火堆里的女子伸出手,示意她和他走。
可慕子衿却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圈内立在一旁的火把,顺手一扔,火势就这样蔓延了起来。我看着她走到敬帝身旁,和她的夫躺在一起,将匕首从心口直接推了进去。微风吹过,篝火台上落满了梨花的花瓣,将二人的黑发盖成一片雪白。
空中有大雁飞过,哀鸣声经久不止。
又过了三年,初春三月。
明帝崩,朝廷宣布举国大丧。
楚暮离驾崩的那日,我遇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楚媚芜。
我问她这些年去了哪儿,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笑。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楚媚芜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我这样一句。
我没有开口,但是我知道她说的是楚暮离。
“因为慕子衿在刺他的匕首上涂了毒,世上独一无二的幻毒,没有人能解得了。”
楚媚芜说完这番话后,我才突然想起承光殿近侍说,楚暮离自前朝惜妃死后,日日不得安寝,夜夜梦见惜妃敬帝索命。
两年前,楚暮离还亲发皇榜探求名医。可没人知道,他这根本不是什么病,既然不是病,那么也谈不上能治得好。
除了慕子衿,当今世上没有人会解幻毒,更何况,这毒还是她亲手下的。墨子徵走了,慕子衿也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能救他的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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