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片刻后，阿凝怀中抱着一片薄薄的镜子，缓步走来。

她生的模样清秀，黑色的长发放在背后，仅用一根带子束着。细看，她的五官与白袍男子有几分相似，但她总是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水镜铺在男子身前，他广袖一挥，镜子中一阵水波荡漾，里面竟出现了一个身穿吊带裙的女人。

“是她……”男子低声喃喃。

青林也看到了镜中的人，他又看了一眼男子，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自家少主似乎有些……高兴？

是错觉吧？他纳闷地想。他们家少主，何时有情绪这种东西了？

思忖片刻，他试探性地开口，“少主，不如，我去将此女带进来？”

“你不知轻重。”顿了顿，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好，又很快改口，“送她出去即可。”

青林望着他，半天没有动弹。

男子蹙眉看他。

青林倏然低笑出声，暖黄的灯光在他面庞上蒙了一层温柔的纱，“少主可是对此女动心了？”

听闻这话，一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阿凝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蹙着眉，片刻后，摇头，“将她送出去。”他竟没直接否认青林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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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微微讶异，他本是随口一猜，未曾想，这一猜还直接让他猜中了。

他想了想，俯身在白袍男子耳边，轻轻开口，“若少主欢喜，我便将她带来。”

男子抬眸，面上无波澜，“你僭越了。”

青林心头一颤，连忙跪下，低头认错，不敢再言。

他依循男子所言，缓慢走出竹林。

阿凝低眉顺眼地奉上一盏清茶，“祁风。”

男子端茶的手一顿，侧眸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阿凝是他的妹妹，亲妹妹。

但是依照族里的规矩，她不能叫他哥哥，只能叫他少主，只有在鲜少时候，她会叫他的名字。

人终究抵不过生老病死，为了让妹妹活下来，他动用了续命之术。

那是他第一次将一个人起死回生，但是，很失败。

眼前这个人，或许是他妹妹，也或许不是。

他给这具身体植入了阿凝的生活习惯，但是，阿凝的许多事是他所不了解的。

最后活下来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像阿凝的，却没有人类情绪的东西。

阿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你是族人的一切，你不能动情。”

祁风放下茶盏，唇边溢出一声叹息，“阿凝，这一次，族人或许不能延续下去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眸中风云翻涌。

“你是族人的一切，你不能动情。”

祁风摸了摸阿凝的脸庞，他知道她听不懂，但仍旧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个女子，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分明我们从未见过……或许我曾前世亏欠过她什么？”

“不过，这不太重要。”他顿了顿，抬眸，望着窗外翠绿竹林，墨色的瞳眸叫人看不出情绪，“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正在向我靠近。”

“来的，可能是我的转世。”

“我本就是一缕不该存在世间的幽魂，也没什么，只是，我没了，你们所有人，也便都没了。”

竹林里的打斗声消停下来，所有竹子恢复原样，卿若和米灵消失不见，仿佛她们从未出现，这里也从未有过争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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