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乔云和明藤分别把自家的人接走。

邵易独自离去，白苏则坐着慕乔云的车。

听见孟决明出车祸的消息，慕乔云这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吓得冷汗直冒，战战兢兢，“老祖宗，决明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今天估摸着是见着老祖宗，太激动，才……”

他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自个儿强推的徒弟，直接拉着老祖宗车祸坠海，老祖宗要是追究起来，他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

白苏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子，路边的霓虹灯照射进来，落下淡淡的暖黄色光芒，她垂着眼眸，神情晦暗，“无事。”

慕乔云长长松了一口气。

许是想在白苏面前表现，借此将功赎罪，他琢磨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打量白苏的神情，试探着说:“老祖宗，小云斗胆问一句，方才和您在一起的年轻人，是谁？”

白苏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幽幽的笑容，“你在调查我？”

慕乔云急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就算给小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白苏很是腻烦他这幅拍马屁的做派，眉头紧锁，“说正事。”

“这……老祖宗见笑了，我观他面相，应是富贵无忧的人，可偏偏他身上有一股低迷之气，眉梢处又有几分邪异。”

说到此处，慕乔云顿了顿，似乎在纠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从后视镜里看着白苏隐隐有发怒的趋势，他急忙收敛了神色，不敢再卖关子，“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他应当供奉了邪神。”

白苏微微蹙眉，“邪神？”

一千年前，世上没有邪神这个概念，甚至于那时候许多神祇都在凡间，与凡人同生活共耕种。

这一千年间，她断断续续苏醒，根据她的观察，神祇越来越少。

有的在深山修行，有的还在人间，有的回到了神界，而大多数，都已经陨落。

但，她从未见过邪神。

也与她每次苏醒时间短有关。

这次若非碰上邵易，只怕她也不会接触到邪神。

慕乔云语气委婉，“老祖宗最近与裴家走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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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扫了他一眼。

慕乔云:“我无意干扰老祖宗的事，只是上回，裴家外孙女，柳叶小姐遇刺，他们求了诸多关系，求到我门下一个弟子过去看诊。”

顿了顿，慕乔云皱紧眉，很是不悦，“他们言辞间，皆是诅咒老祖宗的话语，说老祖宗害了他们女儿。”

白苏闭上眼睛，神情冷淡，“狗吠而已，不必理会。”

慕乔云连忙应是，“若老祖宗心里委屈，我们不妨来个移花接木，将那小伙子身上的邪神，请到裴家去。”

“小云。”

“在。”

白苏缓缓睁开眼睛，瞳孔幽绿，像冷血动物般，冰冷又嗜血。

慕乔云吓了一跳，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他记得，白苏眼瞳变色时，要么大量消耗灵力，要么是……愤怒到极致。

慕乔云吞咽了一口口水，疯狂回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手指紧紧抓住衣角，不住颤抖。

白苏的神情依旧很平静，但她的眼瞳，却暴露了她心中的杀意，“小云，你让我很失望。”

“我希望生门成为救死扶伤的杏林世家，高风亮节，受人敬仰，而不是喜欢用阴损之道，祸害旁人。”

她一字一句，落在慕乔云心上，慕乔云脸色苍白，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

若是平常，他早就谄媚笑着道歉，可这回，他却迟迟未语。

窗外景色急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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