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条旗袍真的很衬我吗？”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坐在高脚凳上，时不时探头张望缝纫机背后的光景。

在缝纫机后边，坐着一个老头子，脸型两个啤酒瓶，下巴处蓄着浓密的白色胡须，一条亚麻色的汗巾将他的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踩缝纫机的动作十分娴熟，针脚不断往布料上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小姑娘，你放心吧，我走南闯北几十年，还没有说我做的旗袍不好看。”

“来，好了。”

他取下长针，把衣服放在桌上，当他抬起头时，才看清他的骨骼皮相，有点像外国人，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窝和淡色的瞳孔，但细看之下，却又不是标准西方人的长相，倒更像是古代蛮夷人的模样。

柳叶满心欢喜地拿起裙子，在镜子前比着。

她的长相其实很现代，没有古典韵味，她也从来没尝试过偏韵味的服装。

没想到，镜子前的自己和这身旗袍竟然这么合适，烟色的浮光暗纹绸缎，精巧立体的剪裁，每一根线好像都是为她量身定做。

柳叶望着镜中少女，脸颊浮现出两抹红晕，沉醉其中。

裁缝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小姑娘，有缘再见。”

一阵烟雾飘散，裁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叶嘴唇微张，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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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大师……”

她生怕手里的旗袍也消失了，急忙带着衣服，匆匆离开这间老宅。

乌口巷是一排老房子，许多年没有人居住，大门古旧，灰尘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白苏和裴司衍来到此地时，乌口巷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有28号敞开着门，门口的摇椅上，躺着一位老太太。

她已经老的不行了，牙齿掉光，皮包骨头，身上长满老年斑，佝偻着身躯，眼珠子昏黄而浑浊。

当白苏走到她面前时，她才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僵硬的眼珠子微微转动，老太太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吴七婆，我是裴司衍。”

裴司衍蹲下去，抓着老太太干瘦的手。大抵是自家老人刚去世的原因，他看着眼前这位家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子孙的老太太，眼底竟泛起些许泪花。

“啊……”老太太双目无神，嘴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裴司衍深深吸了一口气，额头放在老太太手背上。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抓住白苏的手，嗓音微哑，“七婆，这是我妻子。”

白苏浑身僵硬住，嘴角惯有的微笑甚是不自然。

老太太依旧望着前方，“啊……”

白苏不自在地抽回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我觉得，要不然……七婆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你看她一直看着那边……”

裴司衍倏地站起来。

白苏穿着高跟鞋也比他矮半个头，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瘦削的脸庞，颀长的身材，挡住了大片阳光，莫名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冷厉的眼神宛如春寒料峭时，高山上的碎雪，触之即凉。

白苏一弯秀眉越皱越紧，她微微后退一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你变了。”

裴司衍的嘴角扯开一抹冷笑，“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只是融合了他的记忆，我并不是白子邪。”

“是你，非要把我当成他。”他压低嗓音，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冰冷的光，“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南风国已经消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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