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澜似乎是没听见，依然嘴里含着橘子，手里拿着茶。

抬眼望，烟波缥缈，云海层叠波涛汹涌，偶尔飞过几只白鹤，对天长鸣。长澜有些失神，想着那人被关在暗无天地的楼阁中，会不会偷偷流泪呢，毕竟，他是多向往自由的人，能拼命破了维持上万年的禁制……

不会的。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无时无刻保持芝兰玉树之姿，好似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就算是被囚禁，也是会守着那份风度姿态。

长澜想得有些出神。

“你这性子到跟百年前的截然相反了呀……”

广源的话把长澜的思绪拉了回来。长澜勾了勾唇角，眼眸看向茶杯，双手不急不慢地摩擦着杯沿。或许是真得活太久了，百年前的她，性子是什么样的，她有些不太记得清了。

“初心本就难守，习惯就好。”

“那我先回了，宁昕元君请便。”说完，广源拿出一只陨，简单地吹了几个音调，一只硕大无比的鹤便一下冲破了大片云海，朝广源这边飞来后又稳稳停下。广源准备拂衣起身驾鹤离开。

“哦？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就走了么。”

“我还有群嗷嗷待哺的徒弟在等我，您随意吧。”

长澜轻笑了一声，“看来我带你来人间是对的。”广源背转过身，一跃便跳上了仙鹤宽阔的后背。许是听见了长澜的低语，广源在离去的最后回头望向长澜。

是啊，多谢元君带我任性一次，人间很好，我很喜欢……

在广源仙尊走后的一段时间，长澜一直没离开灵山，直到日落月升之时才悄悄离去。长澜从未想过，原来静下心来看日坠映江红，月上照黄昏之景，有这么动人。

这样的人间，她又如何不会尽心守护呢。如今她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懂得了，守护人界的承诺，并不是为了那人的遗愿，更是想守着她自己心里这最后的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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