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嵬的病,二子心知肚明,但也无能为力。郎中说了,这是嗟怨聚集所致,无以消除。
永和二十四年冬,鬼嵬病情加重,只能卧床休息。他自知时日已不多,便将两个徒弟叫到了床榻边,说:“二子······听着,我的时日······不多了,有些事需交代你们,你们,要用心去听。”
“是,师父。”二子痛苦的低着头。
“我要把剑······拜给你们。你们要牢记······习武之人的准则,必须去行侠仗义,万不可仗势欺人。”
“是,师父。”
“第二,如今世道纷乱,二子,需明眼分辨,何为可循,何为不寻。”
“第三,不要陷入红尘情中,那是万劫不复的情,落入后,人会被削弱,变得羸弱不堪,二子······万不可陷入情场,明白吗!”鬼嵬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是,我们铭记师父教诲。”西门孤说着,不禁落下了泪。
“武者,为何落泪啊。”鬼嵬轻捧着西门孤的脸颊,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从一个旧箱子里,取出了两把上好的长剑。
“这把,叫青云。”他把其中一把给了白彦钧,“不入红尘,去寻青云之志。”
白彦钧跪地,双手接过宝剑道:“谢师傅!”
鬼嵬点点头,将另一把剑,交到了西门孤手中。
“这把,唤为忠护。忠于内心,护佑苍生。”
西门孤看着鬼嵬,重重地点头道:“谢师傅!”
鬼嵬仰天长笑道:“好啊,好啊,我鬼嵬这一生,收了你们这两个徒弟,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鬼嵬说着,慢慢躺回了床上。
次年春,鬼嵬去世。二子将鬼嵬和他的剑共葬在了忘情崖之上后,便锁紧了道场和庐屋,一同整顿了行装,下了那青阳山去了。
二子下了那青阳山后,向东行了约个把月后,抵达了一个叫做“湖阳”的小渔镇,抵达当日,正碰上了渔镇赶集。
那日人山人海的,二子走在熙熙攘攘的行道上,左顾右盼着,对周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原来,山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白彦钧感叹道。
“是啊,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呢!”西门孤也接到。二人相视一笑,跟着人群,继续在街上转悠着。
不久后,二人便从一家小旅店门口经过。
“哟,二位客官。”那店小二见二人从门口走过,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二位一看就是远游至此,一路风尘仆仆,多少有些疲惫吧,不如先来我们小店歇歇脚,喝几杯茶,在进行接下来的旅程如何?”
“哦,谢主人家好意。不过,我们先前已经休息过了,暂无需歇息。只是想请问一下主人家,这里是什么地带,为何有这么多人聚集?”
“哦!”店小二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位想必是刚刚出山的侠士吧,不然不会不知道我们湖阳镇。”
“啊,真是。”白彦钧回答道。“见怪不怪了,这里是未名内府的边境重镇湖阳。”店小二一手指着一条河说,“那河叫沧江,顺流而下一百里,再转两个河道往南八十里,便可以抵达京都附近。而若是渡过那河,一直向北行五六十里,便可以到一片荒漠,听一些内府精锐说,那荒漠中有一个叫做炎阳的异邦国,内府在那里吃了不少败仗,就连赤备队都在那里败了许多次。十五年前,有个叫高峰的人在那里发动了一场战争,夺走了那片土地,还杀了一个大将。对了,我听说,恭亲王李申的胳膊,也是在那里被人斩断的,如果二位是为了更好的修行,或许可以去找找那个炎阳国。”
“哦,是吗?”二子对视一下,忽的想起了小时候,鬼嵬讲过的一些故事,那里面,也有一个发动了一场伟大战争的名为高峰的人。本以为这只是故事,没想到,这是真的事。西门孤心中一喜。
“谢店主人告知这些。”白彦钧也作揖道。
“嗯,”店小二双手抱拳地说,“若是去那炎阳,二位可要提防着些,赤备队和禁军,不多喜欢炎阳人。”
二子点了点头,告辞了店小二,转身继续沿着石道走着。走着走着,西门孤忽然开口问道:“师兄可对那炎阳有意?”
“炎阳?”白彦钧看了看西门孤说道,“传言说内府方面高手无穷,或许,那里更适合我们吧。”
“你想去京城?”西门孤问道。白彦钧不语,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看来,你是想去那炎阳了?”
“正是此意。”西门孤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舍。“为什么?”
“一个异邦国,能够让内府失败那么多次,一定有许多高手聚集在那里。或许,我可以在那里学到更加强大的剑术。”西门孤说。
“哎。”白彦钧一声叹息,许久后才说:“人各有志啊。”
“但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不是吗?”西门孤忽的停下了脚步,“为了行侠仗义,这是师父说的。”
白彦钧也停下了脚步,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想说着这个,我们俩朝着不同的方向走,那么,就可以更快的把侠客意志发扬出去。”一想到二人的侠客名声和意志洒满天下,二子不由得相视笑了笑。
他们继续向前行去,不久,便行到了沧江边。那里有两只渡船,船夫们就坐在船头,不时地朝岸边吆喝道:“只要银两够,除了黄泉,哪里都可以到的啊!”
“呵。”白彦钧被这话逗乐了,他走到一条船前,对那船夫说:“可到京城?”那船夫是个老头子,一见白彦钧,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哎呀,这位客官,刚来湖阳吧。我这船啊,是专门去京城的,不过不是直达,是到镰仓府,然后您再步行穿过那野猪林就可以到京城了。”船夫说道。
“哦。”白彦钧想了一想,转身看了看西门孤,抿了抿嘴道:“今日一别,不知以后,何日可以再见?”
“行侠之人,不必在意那些。”西门孤刻意避开了白彦钧的目光,说,“师父以前不是说我们会有分离的一天吗?”
“只是这一天有点快。”白彦钧有些不舍。西门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兄保重就好,愿你到京城,可以完成师父的遗嘱,行侠仗义。”
“你也是。”白彦钧回答道。二子相互作揖告了别,而后,白彦钧便登上了那条去京城的小船。船夫见白彦钧上了船,又见客舱差不多满了,于是便解开了绳结,任由那小船顺沧江漂下。那小船如同一张苇叶一般,在那江水中,向下流去,慢慢化为一点,消失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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