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
虽不明显，但这是王瑶第一次看到天成师兄的笑脸。
“若是之前，你开口询问，只会自讨没趣，令人生厌。”
王瑶轻轻一笑，“若是天成师兄主动说了，我只倾听还好，倘若开口说一些劝慰之话，则更招嫌。”
天成点了点头，“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之说，所经之事，哪怕再小，都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举足轻重。”
王瑶附声道，“的确，同样是亲人离世，哪怕生前各自亲人都对自己疼爱有加，呵护备至，只要在用餐之时他多为我夹了一口菜，在我临行前他多给了我一个笑脸，那他在我心中的影响绝非你可想象，他心中的痛也绝非你可以体会。”
轻抚白猴，王瑶继续说到，“从来都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一颦一笑，一喜一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天成招了招手，白猴从王瑶怀中挣脱，跳到天成怀中。
转身望向窗外，天成轻声说到，“天道忌盈，业不求满。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当问则问，当知则知。我现在知道为何啸天喜欢你了，和你在一起，确实很舒服，很安心。”
转过身去，王瑶看不见天成师兄面容。
只听到，怀中白猴欢快的嘶叫了几声。
............
那日交谈之后，天成师兄虽依旧冷漠，却不再拒人千里之外。二人每日的问候，他会点头回应。二人饭后的交谈，他偶尔也会附声几句。王瑶跟着天成师兄学习编织竹筐，天成师兄也会每天陪王瑶对弈几局。
关于天成师兄的转变，啸天也曾问过王瑶。王瑶没有细说原委，只是笑称二人之间有过一次愉快的交谈。
岁旦前一天，二人依旧在屋中对弈。
本来平静的对局，在天成师兄突然的举棋未定中戛然而止。
天成师兄抬头望向窗外，眼神深邃。
见天成师兄一动未动，王瑶轻声说到，“天成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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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成师兄收回目光，“瑶儿姑娘，陪我去屋外走走如何？”
棋盘之上，王瑶胜势在握，可毕竟棋局未了。天成师兄的右手依旧停滞半空，举棋未定。
王瑶循着天成之前的目光望去，那似乎是啸天打坐的竹林方向。
天成师兄起身，王瑶紧步跟上。
竹林旁，啸天依旧径自打坐。只是此刻，啸天面容狰狞，时值酷寒，脸上依旧大汗淋漓。
围绕啸天周身的六系灵火，此刻旋转极快。周围灵气汇聚涌动，向着漩涡中心的啸天体内疯狂涌入。
看着白色旋转中央啸天一脸痛苦的模样，王瑶担心不已，“天成师兄，啸天这是怎么了？”
天成师兄面容不改，“方老将他送来此地，为的便是借助景山气运帮他感悟第七条暝灵纹。”
看着围绕啸天周身的六系灵火，天成师兄接着说到，“啸天不仅天赋高绝，胆量亦是十足。他本想将景山灵气引流入体，替换气海内本有灵气。
方法固然是对，循序渐进，不贪求不冒进，胆大之时亦有谨慎之处。只可惜，他体内气海太过诡异，加之景山气运昌盛，如今局面早已在他预想之外。”
“天成师兄，那现在怎么办？如此庞大灵气，再这样下去，啸天恐怕有性命之危。”
天成师兄轻轻点了点头，“的确很危险，将自身气海内灵气导出，再将外界灵气引入，一来一去，体量巨大。如此庞大的灵气不受自身控制在体内肆虐，恐怕不多时，啸天便会爆体而亡。”
听闻此话，王瑶面如死灰，“不行，我得赶紧去找穆老。”
刚欲动身，天成师兄伸手拉住王瑶。
“这一个月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焦急失态。”
嘴角浅笑，天成师兄轻声说到，“瑶儿姑娘曾说过，啸天家乡远在他方。师兄虽然不知你二人未来如何，可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早早断了步入林家的念想。”
说话间，天成双眼微闭，周身处，竹林内，点点紫色光电乍现。疯狂涌动的灵气漩涡，在紫色光点的笼罩下，渐式渐弱，渐渐平息。
六系灵火随着紫色光点的涌入，凭空萌生一股淡淡的紫色光晕。
不多时，停滞的六系灵火再次围绕啸天周身转动，平息的灵气也再次向着啸天体内疯狂涌入。
只是这次，啸天面容平和，不再痛苦。
随着天成师兄双眸轻启，周身处的紫色光点随之消散。而竹林中，紫色光点随着灵气涌动，开始向啸天体内汇聚。
“瑶儿姑娘，刚才棋局未定，我们继续？”
王瑶不知天成师兄何种大能，但她知道，啸天第七条暝灵纹感悟有望。
“天成师兄，请。”
此刻，啸天体内天翻地覆。
气海、本命六宫、灵气运行轨迹之上，皆有紫色光点笼罩，如一挂银河，璀璨至极。
啸天体内灵气，业已全部被景山灵气替换，极为纯粹。
而本命六宫之上的六条暝灵纹，在沉寂了一个月之后，再次闪烁。消失，浮现，再消失，再浮现...
待到啸天体内灵气平稳，六条闪烁的暝灵纹在紫色光的的映照下，循着本命六宫与气海的连接轨迹，向着气海之上缓慢靠近。
六条暝灵纹齐聚气海之后，气海之中漩涡再现，如汪海波涛，疯狂涌动。随着六条暝灵纹闪烁愈加频繁，漩涡中心，第七条暝灵纹浮水而出，慢慢腾空。
随着第七条暝灵纹感悟得出，七条暝灵纹在气海之上拼凑衔接。
啸天睁开双眼，竹林景象早已恢复如初。竹林依旧长青，落雪依旧纷扬。
看着白色飘雪，啸天嘴角微仰。
竹林旁，啸天种下的八十一棵新竹，枯叶落地，白雪飘零中，泛出点点绿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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