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车轱辘转动时发出的晦涩声异常刺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在发出最后的呻吟。
近了,更近了,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牵着马行走,后面则是那即将散架的马车。
终于能看清了,是高一棍在牵马,刘管家跟着马车侧边。
弟弟呢?
出事了!
弟弟的性格不可能安稳的待在马车上。
手脚霎时间变得冰冷,心顿时揪起,闷闷的,就要呼吸不过来。
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还好绿柳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就要摔倒在地了。
终于,马车到了近前,高一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刘管家上前唤了一声:“大小姐。”
“怎....怎么样了?”话都带着颤音,害怕极了。
刘管家脸带悲戚,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顿时,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珠子般,顺着脸颊,‘嘀嗒’一声,坠落而下。
抬起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一步一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像走过了半个世纪,颤抖着手,掀开了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苏训那张苍白的脸,胸前的衣襟沾满鲜血,原本倔强的双眼,已经被悔恨取代。
泪水正汩汩而流,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泉。
没有哭泣声,只有无尽的泪水,已经沾湿了马车,留下一大滩水迹。
看着这一幕,苏萱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苏训也透过层层泪水的阻隔,看到了苏萱,眼中终于有了焦距,面对嫡亲的姐姐,一向好强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哇--”
狗顺死了。
这个半大的少年,这个忠心的奴仆,这个胆小的玩伴。
生命,永远永远停留在了十二岁。
是自己害的。
这时,苏萱才留意到马车里侧那个面色乌黑的少年,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如往常他静静的跟在苏训身后。
明明昨天还一起下地,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怎么短短一天,就成这幅模样了?
这是自爹娘去世后,又一个亲近之人离去。
苏萱的脸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姐--”苏训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又狠狠的摔倒,又爬起来,又摔倒.....
三两步上了马车,轻轻把悲伤欲绝的苏训抱在怀里,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泣与呢喃。
“狗顺死了,是我害了他。”
“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那么怕痛的一个人,被人活活打死了。”
“我好恨我自己。”
边哭边说,边说边哭,哭得抽噎着,到最后晕了过去。
刘管家走到近前,小声道:“大小姐,公子有内伤在身,不宜挪动,还是先回去安顿好吧。”
苏萱点点头,细心把苏训放回马车上躺好,缓缓下了马车。
高一棍牵着马走在前面,刘管家跟着苏萱走在后头,细细说出事情的经过。
上午他匆匆赶到朝歌,顾不得喝口水、歇口气,便开始火急火燎寻找高一棍。
毕竟在朝歌待了几十年,打听个人还不算难,后来终于在城南找到了高一棍。
一问,才知道苏训二人并没有跟高一棍一起出发,心中暗道要糟。
两人赶紧去找,刚走到苏宅附近,便听到有人议论苏宅外打死了人。
等赶到的时候,看到苏训已经吐血,却依旧在挣扎咆哮着,还一边爬向不远处的狗顺,就像一头发怒的幼虎,眼睛红得要吃人。
狗顺躺在十丈开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连忙把两人往医馆送。
还没到医馆,狗顺已经断了气。
苏训的肋骨断了一根,受的内伤不轻。大夫开了几剂药,还细心叮嘱最少要卧床休息半个月,方可下地。
本想去雇辆马车,但人家一听,天要黑,路又远,还有死人,再高的银钱也没人愿意。
无法,只能自己买一辆了。
但看病花了十三两银子,此时,哪怕加上高一棍卖鹿的银子,也不够买一辆马车,
最后,还是刘管家再次找到之前的熟人,费了不少口水,才买了这一辆尚能载人的马车。
(本章完)
阅读烽火秦末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