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的的残阳仿佛总是那般,清澈不染浮杂。
总角的少年半蹲在地上,微眯着那双细长双眼,干裂的嘴里还含着根杂草,远方残阳的身影逐渐缩小,少年似是有些无聊的挠了挠屁股。四周隐隐有风声呼啸而过,少年却不以为意,眼神依然注视着那抹残阳。白云苍狗,转瞬即逝,远处如血的残阳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地落下,“烦啊!”随着太阳最后一抹余晖的落幕,少年站起身来,重重地朝着远方落日之处吐了口气。似是有些气愤也有些生无可恋地抱怨了一声,少年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干净的屁股,背对着群山的缩影,哼着老旧的童谣,步履如飞地朝着那原野上的背阳处跑去了。
风卷云残,少年的背后只一副凄然落幕之景,伴随着最后一点光芒的消散,一所茅屋也随着少年的脚步浮现在眼前。
茅屋里的摆饰倒是极其简洁的,除了那张老的发黄的茅草席和几张做工粗糙的家具,其余的便是只有这四处漏风的墙壁了。少年推开大门,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了老草席上。远处的天空早已黯淡,原本憋屈了一天的群星也在此刻一颗颗地冒了出来,肆意闪烁着自己的皎洁。少年看着这屋顶的星空,迷茫的神色却越发浓厚。无助的少年郎,始终都只有一个人。天上的群星不时闪烁,伴随着这点微微弱光,原本一直紧绷着神经,对四周一切都充满警惕的少年郎,最终也还是慢慢卸下了防备,眼神也终于开始有些涣散……
微微弱光照耀下的少年此刻已经熟睡,远方那原野上的草则又开始了摇曳,夜晚的星空在此时却是有些暗淡了,连那原本呼啸狂放的巨风也莫名地沉寂。熠熠星辉的夜空不断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低沉凝杂的黑夜,猎手的气息注视着这片天空,黑夜,朝着那原本的主人发起了挑战……
终于,原本高高悬挂于苍穹中的太阴此刻也已被那诡异的黑夜所吞没,低沉凝杂的黑夜不断地如墨般涌动,隐隐约约间,这片黑夜中仿佛两种黑墨不断碰撞膨胀,“轰隆隆”雷鸣突然炸响,黑夜开始交融,最终如漏斗般泄气朝向大地袭来。这诡谲的漩涡不断涨大,隐隐约约,其中仿佛有种奇异地低吼,随着这低吼的蔓延,侵蚀。沉睡的世界开始被唤醒,原本寂静深邃的山林突然间爆发了疯魔般狂舞,无数座山峰拔地而起,如同巨人般地动山摇,山峰不断地围拢,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移动,并逐渐凝聚成一幅古老的图腾,兀的,古老的鼓鸣声从每座山峰的鞍部奏鸣,远古的鼓声越发激昂。肃杀,也伴随着鼓声,震天欲狂!远方,流淌了万年寒水的深江,此刻,也如同真正的疯子开始肆无忌惮地狂风大作!
霎时间,整座洞天都开始了癫狂。
妖魔乱象越发的猖狂,黑夜的爪牙也不断地将这座洞天侵蚀,远在寰宇中的星空此刻已被完全吞没了,整个世界,此刻唯有万物的咆哮。
“嗯?这倒是有意思,小洞天的奔溃?”男子坐在棋盘上,有些玩味地拨弄起手中的琴弦,悠扬的曲调响起,眼前的水镜中也随着乐曲不断呈现着怪异,但他却仿佛看到了心爱的事物,单手抚琴,也同时摩挲着这诡异癫狂的镜像,痴痴地微笑扬起,这抚琴人眼神依旧细细地观摩着眼前的景象,随着这镜像的闪烁,抚琴人的神情却越发古怪,但随即,便又恢复了原先莫名微笑的面容。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年在一个快要疯魔的洞天里生存,嗯,竟然还活了下来!随着眼前景象的不断闪烁,男人奏弦的玉指也开始逐渐消失,古怪的是,那只琴却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弹奏,且那诡异的琴弦愈发迅急,这琴声,也不知何时开始如那洞天般狂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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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少年有些诧异,这么多的白云这辈子他也是头回见,少年向下望去,但这令人胆寒的高度不但没有吓到少年,反而让他的眼中充满了喜悦。此刻,无数奇异的白云肆意的在空中怒涌,幻化成龙,破晓成峰,云霞迷阳,欲与天公争辉!甚至有些还发出了震魂的声响,咆哮着整座天空。白云不停地幻化,一些从未见过的事物在少年的眼中不停的呈现,一时间,这迷幻梦中的世界让少年到有些相信当年那老乞丐所说的神通法术了。白云幻化的事物越来越多,少年终究还是有些心性,两只手张开,竭力地维持着平衡,他使劲地向前靠近一头“巨龙”,越是接近,少年心中便越是古怪,这巨龙浑身雪白,但那棱角分明的鳞片却让人浑身颤抖,越是接近这条巨龙,少年便越是感到五脏六腑的气血翻涌。
少年满身浴汗,巨龙的眼眸也忽然睁开死死地盯住了他。“一双,蓝色的眼……”还未等少年出口,巨龙腾飞而上,而自己却仿佛感到晕眩,落下了云巅……
一瞬之间,少年的眼中早已充满了惊吓,连背后也早已被浸满了汗水,“这荡魂摄魄的梦,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少年捂着头,有些疼痛地感慨。朝露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在睡着,少年却已经舒展开了身子,开始了当年大父教给自己的锻身法子,一拳接着一拳,这如棉花一般的拳法少年直到现在也依然没明白,大父当初为什么在死前没闭眼的那会儿,都要硬生生吊着口气叮嘱不可荒废。但大父就是大父,大父说的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出错。这怪异的拳法少年也不知打了多久,只觉得初阳刚升时,自己便停了。
少年有些疲倦地眯着太阳,拳法也刚好落在了最后一式。得走了,少年又习惯性地拍了拍屁股,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一缕风拂过少年,原上青翠的绿草也随之摇动,少年看着天上血红的太阳,眼眯得更小了。少年不再多管,朝着原上西侧的那片森林急奔而去,四周的不断席卷而来的风让他有些想起了梦中的白云,以及,那头在梦中杀死自己的巨龙。
进了林子,少年便格外谨慎,他半蹲在树上,仔细打量着这四周,觉着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少年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大饼,毫不客气地撕扯了起来,但那双眼睛却不停地转动着,死死地注视着四周。不多时,原本比脸饼子还大的饼便被少年啃完了。饱餐一顿后,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准确来说,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少年不住地四处张望,尽可能地将四周一切对他有危险的存在都排除。
血红的太阳逐渐上扬,林子里原本潮湿阴暗的环境也得到了缓和,少年吐了吐雾气,搓了搓手心,是时候了。“嗖”地一声,只见少年如急雷般抓住树上弯弯绕绕的藤蔓,在林子中间稳稳地荡了起来。林中的寂静如同一时的深渊,无法抗拒亦无法抵挡,少年的荡法很稳健,每荡两三颗树后便要停下观察一二。这林子倒真是有些古怪,这些个时候都已经过了,四周却依然没有野兽的动静,连只虫子都未曾看见。少年古怪地审视着四周,忽然,少年的耳朵微动,像是听到了些什么,下一瞬,他的眼神便穿过上方密密麻麻的树枝死死地盯住了正上方的血日。
感觉,不妙啊。
少年拿出匕首,接着往旁边的树干深深划了一道。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再往深处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少年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决定撤走。兴许是来时的路都记得清清楚楚,走时少年倒也没遇到过危险,只是在撤出林子时,隐约间,少年仿佛看到了一件东西,一件古怪,不,诡异的东西。少年晃了晃脑袋,眯了眯眼,刚想再回头仔细瞅瞅,霎那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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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突如其来的怪风却在此时忽然吹了起来,少年赶忙提起袖子遮挡袭来的风沙。眨眼间,林子,消失了?少年莫名地感到一阵凉意,他开始慢慢地向后撤退,眼前的原本茂密的森林此时却突然变成一片空地,这诡异的一幕任谁所见都会感到一阵冷汗,在约莫撤到二百步处,少年眼见依然没有出现异状,这才敢转身奔跑起来。
阴云突然开始密集了起来,少年此刻反倒无比庆幸,既是为了活着,也是为了终于不见那轮诡异的血日,饥饿感,愈发的强烈,刚才白忙活了一阵,弄得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些迫在眉睫,剩下的气力怕是得省着些了,少年咽了咽口水,坐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天上的阴云逐渐开始诡异的聚集,少年并未注意到,继续朝着与林子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原上少年孤单的背影逐渐模糊,阴云,此刻也不住地游动。
游江,这是少年给这条小溪取的,少年蹲坐在了游江的旁边,望着这长长细细的小溪,不知道怎么,每每看到水中倒映的自己,就感觉像望见了“自己”,少年双手合十,闭目抬头,祈祷:“天明事理,应晓吾意。”闭目祈祷完,少年便一头猛扎进溪中,水花四溅,剩下的便只有万籁俱寂,水下的游江实在过于寒冷,不知怎的,这边的东西好像都带有一点诡异的寒气。少年依然死死的往下潜,而这游江也是过于诡异,明明只是一江小溪,但却有着洞庭的气量!一时间,少年的倔劲也被这诡异的游江给涌上来了……
脑袋,有些肿胀,白云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只是这次,好像是假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已潜了多久,他只感到有点莫名的解脱,虚寒的游江下,少年的身影不断的虚浮,极大的痛苦始终在少年的身上游离不肯离去,远边莫名的思念,是游子的哀叹吗?
月明星稀,此刻的茅屋也再也失去了少年那一点的生机,远方再次显现的森林枝叶的不断摇曳,在这漆黑寂寞的夜里就仿佛是诡异的哀嚎,这片土地,又要迎来多久的沉寂呢?
晴朗的巨日下,一具尸体缓缓浮在了洞庭的一隅江面上,流水不停地交狭促击着这具尸体,远方的白云上不时地飞过“禽鸟”,不远的江面上也偶尔会驶过一两艘船舫。许是刻意不见,许是觉着无关紧要,更多的应是司空见惯。总而言之,无人理会这具尸体。少年的尸体就这样漂流了不知多久。
浮肿本应该遍布在少年的尸体上,但那具不甘的身体,却始终保持着少年死前的平静,连着这衣衫也是干透无比。
一抹石桥,半点乞丐,少年被人拉上了水岸,那乞丐看着这身干净的衣衫,有些兴奋地抹了抹干燥的嘴唇,“嘿嘿,小子,这就别怪我了,这狗屁世道,人不为己,怎么活得下去!”贪婪愤恨的声音不断在小巷里涌现,连巨阳都无法照拂的角落,该是何等的悲哀。
乞丐三下五除二便把少年身上的衣衫给扒了一干二净,但正想转身离去的时候,少年这未沾水的奇异的躯体吸引了乞丐,乞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半蹲着打量起了这具尸体,乞丐研究了这尸体了许久,“就是个农家的穷伙计,他娘的,浪费老子这么久!”说完,还啐了一口。乞丐骂骂咧咧地迈着步子:“许久没见女人,这身功夫都练到姥姥家了。”一语说完,便满口污秽地离开了小巷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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