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燕就站在门口,衣袍被风刮着,缓缓晃动着。
烛火轻摇,衬着他俊秀不凡的脸,还是那么冷漠。
白糖糖偷偷的看着他,这样的段离燕,仿佛离她总是那么的远。听说,以前二表哥还是世子的时候,对白家还是亲近的。但后来不知怎地,二表哥忽然就疏远了白家,不仅对白家嫡系敬而远之,对她们这些旁系,更是从来不曾接见过。
她们白家的女子,真的还能入二表哥的眼吗?
段离燕站在那里,脸色冷冷:“白霜霜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为何要杀害她?”
听听,便是替自己辩解,也是这般的气人。
白老三倒是冷静了下来。他脸色阴骛,声音沉沉:“再无关紧要,也是在你段家没了性命。霜霜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尚未订婚,生得又好,身为白家的女子,你将她迎作妻子,也算便宜了你。”
他最恨段离燕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了。段离燕这副德行,就像一个刻板的木偶人。怪不得他总想将段离燕给撕开了,好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人的物件。
段离燕语气淡淡:“像她这样的人,在世上不计其数。倘若每个人都以死相逼嫁与我,我段家再大,也装不下那么多牌位。”
白老三压根儿就不想与段离燕争辩:“儿女婚约,父母之命。你不想娶,我自寻姑姑去。”他说着便要起身。
段离燕眉头一沉:“白霜霜是如何死的,尚未有定论。而我,此时怀疑你,为了达到目的,而将白霜霜杀害。”
白老三绿豆似的眼睛幽暗似深渊:“我白福光,还不至于踩着自己的妹妹上位。”
与白老三这样装疯扮傻的人,说再多的道理也是白费。段离燕语气冷然:“乌铜,仵作可到了?”
白老三拉了把椅子,坐在白霜霜面前:“霜霜是我带出来的,她冰清玉洁的姑娘家,怎能叫那下贱又污糟的仵作给脏了她的身子?”
这一点白糖糖也同意:“王爷,死者为大,十三姐既然去了,就让她安息罢。”
忽地一道略有些娇俏的声音道:“表哥,我是女子,这段时间跟着崔大哥学了些验尸之术,若是要验尸,我倒是可以帮忙的。”
众人往门口看去,却见秦冬杏披着嫩绿的披风,仿佛春日里初初绽出的绿芽般俏生生的。她旁边,站着崔立万。
崔立万朝段离燕行礼:“奴才请王爷金安。这段日子,表姑娘闲着没事,便跟着奴才学了一些验尸的技艺,还请王爷恕罪。”
秦冬杏眼里带着期盼,雀跃的看着段离燕。
段离燕语气淡淡:“哦,如此甚好。”
白老三却是厌恶的瞧了秦冬杏一眼:“黄毛丫头,验尸可不是过家家。”他讨厌秦婉柔,连带秦冬杏也一道讨厌起来。白霜霜是段离燕的表妹,秦冬杏也是段离燕的表妹。听说这秦冬杏被段离燕千里迢迢从汴京护送回来,秦婉柔对她也是宠爱有加,甚至还赏了一本《金刚经》,这不是要将秦冬杏长长久久的留在秦家吗?
这样的秦冬杏,就是他们白家的敌人。
秦冬杏却是勾唇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白老三一番:“这位便是白家三爷了罢。我瞧你长得五大三粗,却是外强中干,今晚不过才吃了三两桃花酒,就说起胡话来了。”
白老三晚上的时候,的确是吃了三两桃花酒。不过,当时在他身边的,俱是他的心腹。这秦冬杏竟是从何得知的?
见他又惊又疑的模样,众人便省得,他今晚的确吃了三两的桃花酒。
白老五出声了:“三哥,既然这位姑娘如此说了,便让她给十一妹验尸罢。无路如何,总要给十一妹一个清白。”
孙南枝说,这白老五隐藏得极深,比起白老三来,是一条毒蛇。
段离燕的余光轻轻掠过白老五,只见他仍旧是一副缩手缩脚的模样。
白老三哼了一声:“十三妹,你盯着她验尸。”
这是同意了。
白霜霜的尸首被抬进房中,秦冬杏与白糖糖进了房,将门扇关好。
秦冬杏竟然果真有模有样的去翻白霜霜的眼皮,又用一把小镊子去刮白霜霜的鼻孔,再撬开白霜霜的嘴巴,还解开白霜霜的衣衫,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她丝毫不扭捏,倒是白糖糖羞红了脸。
白霜霜长得虽然丰腴,但肤色甚是白皙光洁,如今赤/条/条的躺着,便是自己也身为女子,也不得不转过眼去,不敢直视。
秦冬杏却是诧异道:“这位白姑娘,生前去了哪里?你来瞧,她的脚上,竟然有一道新的伤口。”
白糖糖赶紧走过去,只见白霜霜圆润的脚底上,果然有一道一寸长的新伤口。
白糖糖眉头轻蹙:“十一姐姐一直都在屋中,这我是省得的。因为我的丫鬟小九,一直……一直关注着她。不过,倒是在响午的时候,八姐姐与她的丫鬟小枝,一起到了她的屋中。此外,就不再有旁人进过十一姐姐的屋中。对了,便是从那时起,小九就没有再见过十一姐姐的动静了。”
秦冬杏咬着唇,看向白糖糖:“那你的意思是,你家八姐姐,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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