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一定能到终老。母亲发生车祸,双腿截肢。舞蹈家没有了双腿便是没有了灵魂。当晚便发现死在床上,吞了一大瓶安眠药,门窗的缝隙都塞满布条,开炉烧炭。炭比瓦斯进入神经更快,死得更快。父亲在这当口又被检举贪污,数目庞大,终身监禁。
一夕之间,她从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沦为夜店的三陪小姐。她没有办法,她什么都不懂,只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还有收养来的孩子,她要对他们负责。
家里被查封,所有户口冻结。她没有钱,只能卖身。
刚开始运气很好,被一个有名商人包养,不用每天睡在不同男人身下深受折磨。
有钱人最易厌倦,当他对你再没有征服欲时,便注定会被抛弃。
她用这几个月来从男人身上榨下的钱财跟别人合资开了小小一间服装店。对生意一窍不通,被合伙人卷走所有资金,你叫她能上哪里哭去?
走投无路下重操旧业,每天承欢在几个男人身下。直到有一天,遇见路政刚。
她与路政刚谈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因为他的太太欧丽便是她的高中同学,同学聚会时曾打过照面。况且当时天之娇女沦为性奴,是个男人都会起了怜惜之心。
就这样,她爬上他的床。他背叛了她的妻。
他们之间或许也是有爱情的,否则她不再风华万千时他怎会为她建立起一隅宁静。
再一次享受到被人疼爱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忘了所有。
她丢了善良,丢了那群孩子,丢了那帮同学,丢了自己。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仇恨。
她不珍惜当下,却总忆起不齿的过往。心渐渐变了质,直到有一天,她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里面那个眉梢终是添了风霜的女人,她也不知道里面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自己。
一念三千,一念成魔。
后来路政刚再也没有见到程无双,他发散一切人力物力都再也找不到这个女人。
圆杉不知道这个故事完不完整,但不论完整与否,她同情但也不会放过。
世上凄惨的人何其之多,你已经是其中一个,为什么还忍心让一个无辜的人跟你一起堕落?
她想起外婆那封信,里面交待了妈咪离婚的缘由,坦坦白白,全盘托出。她亲眼看着妈咪一边写这封信一边流着眼泪。她也曾偷偷打开过看。
那是种怎样的绝望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外婆虽然不再年轻不再有权有势,但抹掉她的以往也不是一件难事。
她仍然记得外婆离世时的眼泪,她握着她的手,颤声说道:“杉杉,人是要用心,要用时间看的。”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她身边有跟她相拥在一起的男人。她也许会幸福,也许会走上另一条路。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放下一切,专心爱他,忘了曾经。
她缓缓转身,抱着他的腰身,“陈子岭,你不要负了我。”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失了常性的女人,特别是骨子里潋着无情的女人最是可怕。
他不知道她语气里这些悲凉从何而来。但无论如何,她的过往,她的现在,她的未来。他陈子岭接手了。
“路圆杉,我陈子岭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当得起,可你当了。”
圆杉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懂这个满身寒霜的男人留给她的温柔。
、来到非洲
自从两人的关系进展到破了那层膜以后,陈子岭时不时就把她压到起不了床。
她根儿正红,可是优秀党员啊。怎么能旷工呢?老板的用处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圆杉在心里吼了无数次:陈子岭你无耻!陈子岭你无耻!你无耻至极!但某人眼光一扫回来就不得不装腔作势。
“哎呀真的好困,老板我今天请假行不行?”
陈老板大手一挥,“当然没问题,我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到后来圆杉再也不敢说这句话了,很明显陈老板的潜台词就是——
我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累了,你在床上,我想那个啥,你还在床上。
但很多时候,圆杉一觉醒来枕边人已经没了踪影,又常是几天都看不到人。
掰着手指过了几日,圆杉特地等办公室里同事都下班了才慢慢悠悠地晃上27楼。
陈子岭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盛光,蓝堂的事务比盛光繁重得多。
一出电梯便看见办公室里亮着灯,虽然明知整层楼只有他和她二人,他还在里头。但还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得到准许进了门,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多意外,许是猜到了在这个钟点还会敲门的人只有她。他摘下眼镜,向她扯了扯嘴角。圆杉知道那已经是一个笑容。
她笑着走过去把他拉到沙发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手在他头侧按起摩来。
他舒服得闭上了眼。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觉得这样相处也是极窝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挪开她的手,坐了起来。睁开眼时眸光清洌,她像只小猫似的拉过他手臂枕在他肩上。
“怎么不说话?”
圆杉懒洋洋道:“我明天要去非洲。”
陈子岭挑眉,圆杉又解释:“婷婷明天会随着医疗队去非洲,她……我要去看看她。”还是没把她怀孕的事说出来,杜卿婷也是骄傲的。
“多久?”
她执起他的手玩弄着,细细抚摸着上边的茧子:“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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