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维道也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侧过身看着魏庄,轻声说:“大人,你现在想好了吗,我们是否要与边境合作。”
魏庄顿了顿:“我……”
“这也不算是合作。”卓染说,“边境现在也没什么能够帮助到渝州的地方,我们所说的交易并不只是钱财粮食来往。”
孟维道说:“公主想要……让他们与我们站在一起?”
“虽然是站在一起,但必须要分清主次。”厉埏川说,“二位不也说了需要瑕丘以一个新身份示人吗,需要二位与他们讲明白,若是真的需要粮饷帮忙,必须要以瑕丘为主,否则免谈。”
魏庄皱着眉:“万一他们不答应呢?”
“不会。”卓染说,“都到这份儿上了,若是时间还来得及,中郎将可以与西启死耗,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说明情势确实非常紧张,他急需要粮食。况且……还有侯爷做保,他定然只有答应的份儿。”
“渝州和北骊若与边境联手,那这边就是很强势的防线,古羌想要过来,怕是也难。”厉埏川说,“我担保也只是表明北骊的立场,均安不是糊涂人,是会明白的。”
孟维道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他说:“侯爷和公主的做法我确实认同,不过渝州确实得要想想该如何与边境相处。如今永新涂三州还没有完全拿下,一步之差便会万劫不复。”
“孟大人不是说过几日会召集幕僚来吗?”卓染说,“渝州幕僚多数是从文的,他们对后来的事情定当有想法,至于永新涂三州的事还需一些时间,我有很多疑惑还没解开,等到何席一死,我想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我等自然信任公主,”孟维道颔首,“我与大人再将这事儿斟酌斟酌,晚些时候将文书递给公主过目。”
“好。”
厉埏川说:“对了,信上最好说明我们能给到的最大限度,不能让渝州也过得太拮据。”
“是。”孟维道垂首。
“对了,魏大人,”厉埏川看向魏庄,“我与瑕丘昨日还去了城墙上看了看,渝州城墙修葺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么些年了,这些事情应当早些解决的。”
魏庄这才抬起头:“让侯爷与公主见笑了,我们之前也没想过会遇到这些事儿,所以之前能搞着的就没有换。侯爷既然提了,那我们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也好。”厉埏川说,“只是速度要快,也要保证质量。至于这些修葺费用……”
卓染轻声说:“这事儿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在准备着了,这些银两停在渝州后二位便自己支配,不过要做好账务记录,以备不时之需。”
魏庄立刻点了点头:“公主放心。”
孟维道说了一半话就叫人下去做饭了。今日新年,魏庄专门设了一桌子菜,但是厉埏川不想让卓染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便借口要去看卫浔,将此宴推了过去。
魏庄深深叹了口气,对孟维道说:“从没想到渝州竟然如此吃香,谁都能看上。”
“时过境迁,”孟维道夹了个饺子,“这事儿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渝州是该修葺了,万一再来一回何席那种事儿,渝州可撑不了太久。”
魏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吃完饭我们就着手解决吧,侯爷和公主也不想等太久。”
“说起来,”孟维道想了想,“这个公主确实有点出乎我意料。寻常公主恭俭持重,可是她却偏偏不一样,她既能够在战场上搏杀,也能够在这坐堂上侃侃而谈,这人与旁人都不一样。”
“能够从卓染到南湘,”魏庄说,“很不容易,不过也着实刺激,我们最初相信她也是被迫的,但是我想,后来我们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孟维道摇了摇头:“卓廷……卓廷很会育人。”
“那是在她本性里就透着这些东西,没人可以将她轻易改变。”魏庄看向孟维道,孟维道眨了眨眼睛,他说:“只是……侯爷既然能够将北骊变相交给公主,说明此人确实是有些特别之处,况且,侯爷也是阻挡公主的屏障,你没看见,公主在侯爷面前就像变了个人吗?”
魏庄扯唇笑了笑,说:“我闺女不也一样吗?嫁出去之后整日面上带笑小鸟依人模样,不是很正常吗?”
“那不一样。”孟维道沉声说,“公主要走的是道血路,自然不会像寻常女儿家一般,侯爷正好将她困在了一方温柔地,否则,公主现在只会更加疯狂。”
“嗯?”魏庄偏眸看他,不甚理解地皱着眉。
孟维道轻声笑了笑:“幕僚们的信我都已经差人送过去了,等过几日他们自然会到这里来的。”
***
“倘使萧风王不愿意,”卓染慢慢走着,“叶姬将军再想拒绝怕是也没法子,毕竟是父亲之命,她不可能违抗的。”
厉埏川笑了笑:“叶姬和我们瑕丘有点像,要做什么谁都拦不住,所以不必忧心,只要叶姬想,她能够清楚其中利弊,自然不会太过刻板迂腐。只是,她要吃些苦头的。”
“其实……”卓染漫声说,“很多时候我明明看到了希望,但那种希望却又将我拉到另一个境界里不让我挣脱,就跟这漫天乌云一般,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这种感觉是不是预示我只会失败,我就有些不敢了。”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厉埏川握着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呢。叶姬那里我定然给你办妥当,你就将渝州好好处理便是。”
卓染轻轻摩挲着他小指上的指环,并没有说话,她垂眸想了许久,厉埏川捏着人下巴,卓染微微抬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厉埏川微微皱眉。
卓染将他的手抓下来,轻声说:“去看看卫浔吧。昨日传给紫砂堂的信还没回应,我想先让他安心些,得慢慢来。”
“紫砂堂?”厉埏川拉着人往前走,他说,“我还是不太信任他们。卫浔一直没与你说他大哥的事,我就怕那是个幌子,况且这次你还想着让他们在涂州帮忙,万一何席不打算来渝州,你在涂州就会很危险,明白吗?”
卓染说:“毕竟是郁婧皇后留下来的,我想应当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断了联系才是我最担心的。”
“再等等吧。”厉埏川说。
魏庄倒是大方,他着人给卫浔专门做了吃食,顾钊和系宇跟着沾了光,厉埏川和卓染进去的时候就闻到饭菜很香,三个人埋头干饭,反应过来时卓染和厉埏川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怎么下床了?”卓染皱着眉,她看向卫浔说,“你伤好了没你就乱动?”
卫浔身上还裹着纱布,就披了件外衫,听见卓染说话时嘴里还塞着馒头,他仓促吞咽,被顾钊扶着站了起来。
“看着好了不少,”卓染笑了笑,“这才两天,你这身体不错啊。”
卫浔话说不清楚,顾钊就替他说了:“回司业大人,今日新年,我们就想着吃点好吃的,卫浔刚好觉得还不错便下了床,我们看他行动还算正常就……”
厉埏川说:“无事的,你们吃吧。我们来就是看看你们,既然伤好得快,那就多休息几日,这些天没有什么大事,不用太过紧张。”
“好。”
厉埏川挑着眉:“那我们先走了,晚些时候将若飞带过来,有事。”
系宇重重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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