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垂下头,明明她说了实话,她和陆归也的确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父母都不相信,更何况外界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
秦晋接到陆归也的电话,交代他送今晨去k酒店顶层的套房。他名下的房产有几处,外界媒体不可能全部知道。
今晨失魂落魄坐上车,额头红肿一片,隐隐泛着血丝。
秦晋吓得不轻,“这怎么弄的?”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眶里的眼泪,“没事,撞门上了。”
既然她不想说,秦晋也不好多问,“也哥让我送你去他那,我们现在过去吗”
今晨点点头,闭上眼平复心绪。
秦晋放缓车速,给她充足的时间,“晨,我们做这一行会有很多人不理解,哪怕是亲人,他们没有圈内人辨别舆论的能力,有些话你完全不用往心里去。”
今晨毫无情绪问:“那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秦晋眼底闪过犹豫,但没过几秒,主动调出原微博。照片拍摄不清晰,更像是从某段录像中截取的片段,明亮的楼道中,男人把女孩压制在门板上,两人姿态亲昵。
今晨盯着照片很久,眼睛眨了一下,移开目光。
她现在更想打开微博,说不准其中寥寥无几的几条微博下面全是键盘侠的恶语相加。
没意思。
秦晋收起手机,再转个弯,到达k酒店。保险起见,他直接开入侧门,将车停进泊车位。
今晨解开安全带,“我自己上去就行。”
停车点离电梯口还有一段距离,秦晋不放心,“我送你进电梯。”
京州的狗仔盘踞点较多,说不准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个炮姐,扛着摄像机追着艺人满街跑。
今晨走进直通顶层的电梯,秦晋等在下面,着数字停在顶层后才放心离开。
陆归也等在门口。
电梯门敞开,他正接听电话,见今晨脑袋上的伤,目光一顿。
她垂着脑袋,平常习惯性竖起浑身的刺,如今嗲毛,刺猬变成了奶猫。被教训了,只会躲起来用舌头舔舔爪子。
陆归也挂断电话,指腹轻拂着伤口边沿,“疼吗?”
今晨摇摇头,又点点头,伸开手臂抱住他的腰,“也哥,你有不被理解的时候吗?”
“我已经联系公关部发声明了。”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别担心。”
今晨固执地问:“你有被父母不相信的时候吗?”
她这样问,陆归也心底猜个七八分明白,他微微皱了下眉,语气凉薄,“你父亲还想怎样?”
今晨牵了牵他的手,知道他心疼她,“你不准为难他。”
“……”
陆归也没反应。
僵持良久,他妥协,走到置物柜拿出急救医药箱,上次创口贴已经用完了,剩下应急纱布。
倒出药酒,敷到今晨额头上,力道不轻不重揉搓消肿。
“下次记得躲开。”
今晨翘起唇角牵强地笑了笑,“好。”
*
浴室里的温度偏低,今晨洗完澡裹着浴袍走出来,关上窗帘,在窗前站了几分钟后打开桌上的那台电脑。
桌面很干净,起来没人用过,她了眼左下角,线被人掐断了。
上不了,打开程序,里面连基本的扫雷或者纸牌游戏都没有。
今晨皱起鼻尖,十分嫌弃的关闭这台没有灵魂的电脑。思绪太混乱,她翻腾到半夜,临近四点钟才睡过去。
一夜无梦。
次日一大早,今晨醒过来,走出卧室来回转了两圈,没找到陆归也的身影。她身上没手机,无法联系他。
吃完桌上的早餐,门铃响起。陆归也回来大多是直接刷指纹,今晨打开门缝敲了眼,外面站着秦晋。
她打开门侧身让对方进来,但他面色沉重站在门外。
认识这几个月,今晨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脸色。她怔愣了下,“出什么事了?”
秦晋嗓子沙哑,清了清嗓子说:“晨,你父亲去世了。”
今晨瞳孔骤缩,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慢慢地,她睁大眼睛,耳朵里像被充盈着水,波纹荡漾带来一阵接一阵的回声。
耳膜胀痛,牵扯住每一根连接大脑中枢的神经。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头,然后穿着洁白的浴袍赤脚跑出屋子。
秦晋追上前几步,快速回来拿起玄关处的帆布鞋,反身追上去。
他来得急,索性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时间隔了一分钟,秦晋跑出电梯门,上前几步抓住今晨的手臂,“我带你去,你别急。”
今晨坐在副驾驶,垂着头长发遮掩住半边侧脸,以至于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酒店离医院车程二十分钟,秦晋硬是踩油门缩短一半时间。
车还未停稳,今晨便推开门冲出去,踉跄几步稳住身子。清晨来医院的人不多,无人注意到他们。
秦晋拦住她,“穿上鞋子。”
今晨失神望着自己的脚,半晌,蹲下身穿好鞋。
四楼病房前,今母双手掩面哭泣,见今晨的身影,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
她说:“晨,现在你解脱了。”
秦晋拍了拍今晨的肩膀,自觉离开将空间留给她们。
今晨走上前,垂直身侧的手握成拳,“昨天不是好好活着吗?”
今母抽泣声停止,硬邦邦吐出一句话:“这都是命。”
“我不信。”她屏住呼吸,“你有事瞒着我。”
今母不自然地撇开视线,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她支支吾吾说:“今天早上,有个男人来找你爸谈话……离开不过五分钟,你爸就……”
今晨闭上眼,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答案,但她不敢去承认,去面对。
今母长叹口气,“是陆先生。”
心脏一隅传来钝痛感,今晨难受地蹲下,喉咙间艰涩难耐,她跑进对面的公共洗手间扶着琉璃台两侧生理性干呕。
——这算什么。
秦晋坐在楼梯口的吸烟区抽烟,第二根燃尽,今晨走下楼梯,眼眶憋得泛红,“也哥在哪?”
他掐灭烟头,计算着时间,“这个点,应该在公司。”
今晨点点头,扎紧浴袍束带,“麻烦你,带我去找他。”
秦晋下意识了眼楼上,不确定这里的事情是不是都处理好了。但她坚持,他不自觉颔首答应,医院拐两条大道就到娱光,很近。
今晨在车停稳后,静静坐在副驾驶上,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长叹口气,下车时回过头,认真地着对面的人,“秦哥,这段时间谢谢你。”
秦晋怔愣住,她语气中一切尘埃落定的感觉,实在太强烈。
该结束了。
她持续半年的美梦,要醒过来了。
今晨乘电梯上到顶层的私人办公区,九点钟,已经是上班时间。基于昨天爆出来的猛料,顶层的工作人员见她,开始声交谈。
今晨目不斜视走向陆归也的办公室,屈指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应声,旋开门把推门而入。
陆归也停住屏幕上的影像,一瞬间错愕,“怎么穿成这样跑来了”
房门在身后关闭。
今晨隐忍许久的情绪突然崩溃,她颤着声音问:“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我不是求你不要为难他吗?”
陆归也听不清晰,走近几步,今晨拽住他干净整洁的衬衫,“他是我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
陆归也凝眉,握住她的手,“晨你太累了。”
今晨往前走了一步,抽出手来,“以后我不需要赚多少钱了,已经没有用处了……我可以休息一阵子,没有人再逼我了。”
手心里一下子空落,陆归也缓缓抬起头,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线,意识到她后面会说什么,他阻止道:“晨,别说了。”
今晨闭了闭眼,生硬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后半句话。
“我们结束吧。”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她真的好累啊。
陆归也表情瞬间变得可怕,眉梢眼角蔓延出的阴郁和暴戾,将瞳孔染成漆黑的墨色。他面无表情搂过她,毫无征兆笑出声,“我不准。”
言毕,不顾怀里的人挣扎,将她一把抱起,走出办公室后,工作人员翘起的脑袋瞬间全部低下装成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电梯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今晨不停挣扎,甚至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上。
陆归也倒吸一口气,掐住她腰侧的手松开力道,将人塞进车厢。
不给今晨逃跑的时间,车子启动,她抓住他的手,“你放了我吧。”
陆归也侧目向面前的姑娘,二十岁,正值最好的年纪,现在哭得眼眶通红,不停哀求他。
“如果你想我们一起死。”他淡声道,“那就继续逃。”
男人低沉毫无情绪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荡开,尾音压得很低,落到今晨耳朵里,起了警告作用。
许久,身侧传来低弱的一句话:“好啊,那就一起死。”
车停在酒店门前,陆归也指腹捏住安全带,布料磨擦带起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声。
他捏住今晨的下巴,低淡的嗓音在她耳畔炸响。
“欲仙/欲死,要尝试吗?”
今晨挣扎的动作全部停住,抬起头不敢置信望向他。随后,陆归也绕到侧门,又将人强硬的抱起,不顾周围人投来好奇的视线,进入电梯,到达顶楼。
今晨止住呼吸,听见指纹解锁的声音,浑身警惕的神经全部绷起。她意识到这次陆归也是铁了心要做,被扔到床上的下一秒,不由自主蜷起腿要逃。
脚腕被拉住。
男人单膝跪在床沿,手指按在脖颈处系的领带上,利落地抽出来,俯身绑住她的手腕。
今晨憋得眼眶又红了,伸直腿踢他,结果顺势被钳住,他颀长的身躯附上来。
挣扎过程中,她身上的浴袍大开,露出胸衣和一截白皙的腰肢。
陆归也猩红着眼眶,但仍怕弄疼了她,手上的动作愈发怜兮,“晨,别走。”
处处点火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下滑,今晨浑身颤抖,微凉的指腹探进最隐秘的地方,她浑身僵直,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流出来。
最后哑着嗓子喊:“陆归也,别逼我恨你。”
所有的动作顷刻停止。
男人单手撑在她身侧,隐忍地垂下头,他还是舍不得,怕弄坏她。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晨,你喜欢我吗”
今晨咬住嘴唇,拼命睁大眼睛不让眼泪再掉下来。
她半坐起身,艰涩地回复:“以前很喜欢,但现在,不能喜欢了。”
从这段感情的最开始,她就恐惧他,以至于两人并不是站在平衡木上,而是坐着摇摇晃晃的跷跷板。
两个人不是对等的存在,要怎么有结果。
陆归也充耳不闻,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衬衣,“你在这等我回来。”
今晨叫住他,后知后觉道:“你知道了吗,我爸去世了。”
陆归也挺直的背影瞬间怔住,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侧过头的那刻,眼神中有明显的情绪流露出来。他懊悔地耷下眉峰,但没往前迈一步。
今晨弯起唇角,清秀的脸上却没有笑意,“如果你非要留我在身边,那我也没办法。”
“——可是,那样我就再也不会你了。”
陆归也神色复杂,声音也凉了下来,“我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值得你说这样的话。”
今晨拔高音量,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啪一声断掉。
“我求过你,不要去为难他,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陆归也垂头,目光扫过她执拗的脸,“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
今晨怔愣几秒,黑眼中的光亮渐渐暗淡。
“你不信我。”他淡淡说道。
说完这句话,陆归也离开房间。
今晨失魂落魄挣掉捆住手腕的领带,捂住脸难耐地哭出声,她心里很难受,可最难受的,是他那句,你不信我。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会用这种卑微至极的语气。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捏爆了一样难受。
三年间,今晨几乎忘记了被锁起来的那两天,在那间卧室里是如何度过的。
只记得第三天,秦晋打开房间门,她到不再是按时来送饭的服务员,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今晨从床上爬起来,长时间不进食,身体虚弱,“他呢?”
秦晋将钥匙放到桌上,言简意赅回答:“走了。”
“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娱乐圈的舆论保鲜度太低,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再也无人关注今晨和陆姓导演的桃色新闻。
娱光发出的通知是,陆归也赏识公司旗下艺人,不忍人才流失,前期报道同时发布出来,舆论不攻自破。
《神的残次之作》第二年春季上映,完美的团队和讨喜的人设,打开了今晨演艺圈的大门。
这是她持续走红的第三年。
陆归也,回来了。
而且现在就睡在她的隔壁,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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