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得的是把风,怎么把到人都没了?”老鬼又急又气,上来瞧这丫头人不见了,心里都急坏了。
“说来话长,先回祠堂。别还没让明器见光,你这把老骨头就先入土了。”小竹看了一眼赤岭,蓬头垢面的,想必在那墓中也是吃尽了苦头。
赤岭想把阿赛葬了,可老鬼说不能就这样草草了结,阿赛这具白骨也是瑶村古障中的一个障眼,必须能午时日头最盛时,让他来解障。
三人一行又回到了祠堂,老鬼拿出水囊洗了把脸,边啃着饼,边对赤岭说白骨咒。
那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师傅带着他和师兄去昌邑挖一个汉墓。到了以后,他才发现这汉墓是以山为墓,不是个诸侯,也一定是列侯,陪葬定然丰厚。墓是汉代的竖穴土坑,墓中有多层棺椁,棺椁外设黄肠题凑,耳室众多。正当他们在起棺之时,后面传来了一阵叫声,又细又尖,像是被人掐紧了脖子似的,听得他直发毛。师傅听出了是三师兄严自谦的声音,慢慢靠近声音传出来的耳室,严师兄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坐在了一群白骨的中间,脸扯着在对他们笑,嗓子里不断发出声音,全然不似往常。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三个师兄和师傅是都坐到里面去,和乐融融。自己好像成了这墓里的“孤魂野鬼”。就当他跑过去想要把师傅他们叫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把他从白骨咒中唤醒。原来师傅发现他们几个进入耳室后都发了疯似的手舞足蹈,觉得这堆白骨有问题,立刻蒙眼打撒,却还是不奏效,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察到不对劲,便摘了眼布,用木簪刺破自己的指尖,维持清醒。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师傅倒在墙边,发现竟有刻字,白骨生咒,破解唯土。那字写得潦草,也不知这位留字的前辈有没有走出这个汉墓。师傅趁着神智尚还清醒就用绳子把他们给绑了起来,一个个丢到了墓室,然后点燃了黑火+药,把它放到了白骨旁,也就逃回了墓室。等爆炸后,师傅再回头去看,不适之感便消失了,即使还有些白骨露在外头,也没有刚才那种头痛欲裂的感受,却发现一堆被盖了大半的白骨中,居然躺着一个严自谦。师傅说他明明记得把他们四个都绑了起来,严自谦什么时候回到白骨中的,他竟一点儿也没发现。而且,黑火+药威力那么大,严自谦的身体没有一丝损坏,那脸都是白白净净的。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似的。
师傅过去探了探鼻息,发觉三师兄已经死了。就在此时,有听见墓室里传来声音,想必是破了咒后触发棺内的机关,令里面的诸侯起尸,尖锐的指甲划过木质的棺材板,发出“嘶嘶”之声,听得让人汗毛倒立,心里不禁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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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老鬼停了停,说当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一定是个不爱剪指甲的诸侯,心里想着居然也不怕了,只是那声音实在让人头疼。
小竹瞥了他一眼,老鬼哈哈一笑,继续往下讲去。他的师傅早年跟随过茅山术士,见此状况也不惧,拿出桃木剑准备迎战。而他因为资历小,武功也没学好,连忙把背在身后的黑狗血捧出来,一个竹罐不够,他一手拿了一个,准备给这千年前的诸侯王好好尝尝狗血的滋味。
不过取血的片刻功夫,那棺材动得愈发猛烈了,他们四人摒着呼吸,只听得一声尖锐之音,那厚厚的棺材板便压不住了,嘭地坠落在一旁的地上,满室异香,从棺材里突然坐起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容貌清秀。这不是诸侯王的墓吗?怎么竟葬了具女尸?
很快地,女尸的五官迅速萎缩成黑色的皱皮,像块风干的腊肉似的,脸上被一层细细的绒毛覆盖了。师傅瞧着那绿得越来越长的毛,气愤地喊了声:“娘的,竟是个至阴至邪之物。”
趁着这女尸还没完全尸变,大师兄忽然举剑朝她的头看去,只见从那女尸的嘴微微张开,头被大师兄的剑猛地砍掉,骨碌了两三圈,从嘴里掉出一个如鸡蛋般大小的玉质墨斗,上面的墨线早已烂成黑渣,掉落在地。见此情景,师傅才道原来这女尸下葬时就已起了尸变,老祖宗用至阳的墨斗克着她。
大师兄正在为杀了这女尸而庆幸时,忽然,那女尸抬起了手,朝着大师兄袭去。他还没来得及撒上狗血,就瞧见大师兄那颗鲜活的心就被女尸握在了手里。他震惊万分,看着那颗还在轻轻跳动着的带着血的心,在女尸手里捏碎成一团,脑子感觉要被炸开了。
讲到这儿,老鬼见锅里的粥煮开了,盛了一碗给小竹:“说好给我们把风,你怎么拉了铁索后就不见了?”
小竹那素来平淡的脸顿时呆住了:“我从没拉过铁索。”
一阵晨风吹过,赤岭感觉自己的背后凉森森的。
“哈哈哈。瞧你那样!”小竹见赤岭面色沉郁,便又解释道,“我见天光微亮,算着时辰日出既来,便拉动绳索提醒你们。谁知,拉了一会,你们还没出来,反倒是身后来了一只野熊。瞧那熊的模样便是饿了许多天,见着我两眼发光。嗯?或许是瞧见我的美貌,垂涎不已。”小竹看着老鬼面露不信之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这不怕你们刚出墓门,就进了这狗熊的肚子,我便提棍揍得它仓皇而逃。一路追至溪边,日头刚起,我洗了把脸,想折回来看看你们,结果你们也来找我了。”
这一个看似单薄的姑娘,竟能提棍打跑野熊,赤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她既是老鬼找来的帮手,自是有她的高明之处。
“姑娘深藏不露,赤岭佩服。”
“这都是小意思,不值一提。”小竹摆摆手,又舀了一碗米粥,这穷乡僻壤的,喝个粥也是人间美味了。这小子明显看不起她,不过不要紧,假以时日,她肯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
“野丫头,我记得你都十六了吧,还没定亲。你这根竹子我看是出不了笋了。”
老鬼咽了一口粥,拍了拍赤岭的手,轻声说道:“这妮子从小野惯了,大虫见了她,也要绕路走。”
“说了多少遍,我不是根竹子。你这老鬼,脑子都被粥黏糊涂了吧。”小竹放下碗,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喃喃自语,“我可是开在高山峻岭的花呀,怎么会不能迎霜历雪,劈虫斩熊?”
“还没到正午,方才你说到哪了?”赤岭心中惦记着阿赛,时不时地看看日头升到了何处。
哎呦,我这脑子,老鬼一拍头,回忆了半响:“这不说到我眼瞅着大师兄的心肝被那女尸生生挖了去,我脑子就炸了,呆立在那。亏得师傅大喝一声,举着桃木剑断了女尸的左臂,大师兄的心也随即落在地上。说来也神,我以为自己的身体都僵了,没想到当即拔腿冲上前对着那女尸便是一通乱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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