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长安乱的很，连宰相都被人在路上刺杀身亡，据说官兵追捕刺客时，还看见刺客留下的纸条，上面竟然嚣张的写着，‘你们敢追来，就杀光掉’。在长安的时候，我听长安的一些权贵说，马上就要打仗了。因为这刺杀竟是胆大包天的平卢刺史李师道安排的。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只是苦了百姓呀。苦啊苦啊，战乱一起，尸横遍野。”

“战乱一起，作奸犯科的人少不了，到时一刀了事。”

“忍耐忍耐，这么多恶人你杀的了，杀的完吗。中原腹地还算太平，哪能以杀止杀。”

“我们这些商队，下了长安到洛阳，不是往成都，便是向着扬州去。我们这一身行头走在外面也是要朴素些，拦路抢劫的强人现在可是不少。我从波斯带来的这些新奇的玩意，富贵人家最喜欢，往往愿意高价买下。等在扬州呆一段时间，就走水路回波斯，避开那边的兵祸。”

一时间，喝酒的老人和刀客都有些沉默。

元和十年，腊月十四。五更时分，纷纷夜雪白茫茫铺满了大唐洛阳的城内城外。

一匹健硕的悍马拴在客栈门外，风雪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大院。

围坐火炉边温酒的白发白胡子的波斯老人打了个冷噤，皱起眉头，看着对坐的年轻刀客，递过一碗热酒，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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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挽留一句:

“唐言，你真不和商队一起往扬州去？我们在洛阳便是再盘留一月，待到上元节过后便启程去扬州。“

刀客默然片刻，接过酒，眼色转而温柔，还是谢绝了波斯老人的好意：

“不了，年前还需回去祭拜爹娘。”

“这样，那这些钱财你拿着花销2一段时日。洛阳距扬州一千五百余里，离年关也不剩多少时间，你的那些宝贝路上带着不方便，这些先存在我们这里，等明年正月末我们就能到扬州给你送来。”波斯老头心疼看着，也知道在大唐百善孝为先，就不再勉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丝绸制的钱袋，笑着说。

唐言接过钱袋，到手一沉，一时无言，端起酒碗向老头敬酒，仰头一饮而尽。

炉火烧得依旧旺盛，还没喝完的酒，余温袅袅。

大雪纷纷落在青石阶上，刀客悬一把钢刀在腰间走出客栈，钢刀贴身比风雪更冰寒，老商人也披上一件狐裘紧随着跟上。等在门外的胡商一众随行武士纷纷抬手俯腰崇敬地向刀客致意，刀客也一一拱手还礼。这几个武士目光熊熊，个个嘴角忍不住的挑起笑意。

唰！

一个武士率先出手，蹬脚飞出一拳。

拳风挟上雪花直冲而来，刀客右手虚握，上前几步，再一侧身，左手捏住了武士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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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丝毫不慌，出拳那手，转手一托，反手抓住刀客手腕，

“哎啊！”

扭腰发力，要把刀客摔在雪堆里。却不防刀客右手肘向上一击，击中下巴。

武士挨了这么一下，脑瓜子嗡嗡，刀客又把武士往前一拉，接一记扫腿。

啪嗒。

狗熊扑雪，留下这么个大雪印子。

剩下的武士冲上来，也是一人一个大雪印子。

快到六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牵着马，一行人沿大街送刀客到了建春门。

轻雪薄铺在老商人的貂皮大衣和大白胡子上，老人满眼爱惜地抚摸悍马说：

“这是匹好马。”

悍马拍拍蹄子，轻轻打了个响鼻。

“各位请回吧，来年风雪过后扬州见。”

“我的朋友，扬州再见。”{

一个跨步上马，唐言戴着一顶毡帽，眺望前路风雪茫茫，长吐出一口气，眉眼间都是快意的神色，心中也是十分畅快。

波斯人与一众武士遥遥目送刀客风雪中灰蒙蒙的背影。

此时天色一点一点亮了起来，白雪风中一阵胡旋。

城内一行人漫步回返，恰听见风雪里遥遥传来一声长啸：

“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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