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那天，我大概是晚上十点多钟往回走。

自己找了个排挡，要了些卤菜，就着几瓶啤酒，一个人，在小东门坐着思考人生，看人来人往，磨叽了几个小时。

我妈在我这里待着难受，学校一个人都不认识，成天闷在家里，度日如年，于是打电话让霞姐过来，接她回老家了。

每天回去，也是空荡荡的屋子，独自一人，没一点生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静不下心来看看书写写字。

临走前老娘一直叨唠着焦敏的好，说我没良心，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热心快肠帮里帮外，就这么赶人家走，说桑桑就是一天上飞的主，凤凰不可能栖息在我孟家树上，你都老大不小，同村的同学，没考上大学的那几个，儿子都打酱油了，你还不着急。

人生的快活，无非是怀抱子脚蹬妻，其乐融融，你一个人在城里，要是成个家，有个人照顾，你妈我也踏实。

我看焦敏就不错，瓜子脸，屁股圆嘟嘟的，肯定是生儿子的料，你相信妈的眼光，肯定没错。

她待着闷，叨唠着我也烦，于是，让霞姐接走，我落一耳根清净。

从小东门到胭脂路，有三站路，等公交，还不如走回去，走，大约也是半小时，只是腿脚累点。

路边梧桐树下，有站街的时不时打招呼——“帅哥，玩会呗！”。

我靠！

这是民主路，不是胭脂路，胭脂路的买卖，被赶到民主路，胭脂路变成了教书育人的校园，有点搞笑！

这个笑贫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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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的年代，看看人间百态，不过，也好，都是谋生，我，不也在谋生吗？珍珍，不也是在谋生吗？

昏暗的路灯下，踏着青石板的路，就这么走走停停，迷离的眼神看人来人往，任浮想驰骋在民主路上，约摸半小时，胭脂路就在眼前，再拐个弯，前行几十米，就是校门。

“别动！”后面一男低音，低沉沉，恶狠狠地语气。

“干嘛？你、、、、、、”我一扭头，围上来三个人，戴着鸭舌帽，胳膊被两人架住，惊出我一身冷汗：“你们干嘛？”

“不干嘛，动，就捅死你！”

旁边有个小巷子，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推进去，一脸疤痕的那高个子，将我头按在墙壁上，手里的匕首比划着，骂道：“你他妈不玩，刚才问什么问？”

“哥们，我、、、、、、。”我突然酒意全无，刚才似乎无聊地撩了几句站街女。

“你他妈找死，不玩，你撩什么？道上的规矩，你不懂吗？”刀带寒风，在我眼前晃动。

“哥们，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一不留神捅了马蜂窝，我赶紧认怂，连连道歉。

“玩不玩，你都得掏钱！你懂吗？不然，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要多少钱？”惹了这帮流氓，算我倒霉。

“多少钱？你有多少钱？”一矮胖矮胖的小子，叼着烟，烟雾喷在我脸上，边说边摸我屁兜，找我钱包。

喊救命吗？我在权衡，如果喊，这匕首捅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不喊，我钱包里还有两百多，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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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清脆响亮：“你们干什么？”

——是焦敏，神一般冒出来。

“哟呵，你一小姑娘，也想找死，滚开，不关你事！”拿匕首的那刀疤，挥舞着匕首，朝焦敏骂道。

“救、、、、、、。”趁着刀疤转身的空隙，我喊救命，命字没喊出来，就被死胖子捂住嘴巴。

“抢劫啦！有人抢劫啦！”焦敏边喊边用手上的包，朝刀疤扔过去。

三个鸭舌帽，见街上很多人停住脚步，瞬间如鸟散去。

我松了口气，摸摸口袋，钱包还在，焦敏还在地上捡她的包包，连忙走过去，满脸歉意地对她说：“谢谢，谢谢你，焦敏。”

“没受伤吧，孟老师！”焦敏直起身子，上下打量着我，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惊魂未定，不敢直视她的眼，自己做了亏心事，在学校门口，还碰上美人救英雄，这事，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我送你回去吧，人没事就好！”焦敏一手挽住我的手臂，仿佛我俩是亲人，或者是很久的恋人，无比自然地挽起。

我注意到她对我的称谓，从“您”变成了“你”，一种异样的感觉，像触电，传遍全身。

还有，刚才那三个混蛋，是盯上我了吗？

我到底撩没撩站街女？

是哪个站街女？

照理，几瓶啤酒，不会醉成这样啊？

是我少吃了几粒花生米？

脑子乱哄哄的，任焦敏搀着往校门口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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