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人总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幻想和好奇，更何况不经世事两颗躁动的心。
二人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徐青说道：“师兄啊，我记得师父说过，世间万物都应顺成天地自然，不能逆天而为，历代朝廷处决死囚犯顺应‘春生秋杀’，都定在秋后问斩，这个番僧做的法事，也应该是跟各个门派大相径庭，道门大都在夜里戌亥时辰交接时做法事，我猜番僧应该也差不多。”
四更听了暗自称赞，笑道：“青儿，多日不见，你越来越有仙缘了，嗯，你真是天生聪慧，将来肯定能修成正果位列仙班，被老君封为‘送子真君’巡查人间，解决年轻媳妇求子的心愿，享受万千香火的朝拜。”二人互相吹捧说笑，悄悄出了客栈往城西北走去。
衡台镇不是很大，是衡州城外的门户，四更也听说过西北方向有座寺庙，原来跟师父修道，是不会来佛教的庙宇。路上两个人内心既忐忑又有点兴奋，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和尚娶媳妇，还是奸道邪淫坑害妇女，见到了是不是要伸张正义挺身而出呢？
一顿饭的功夫走到了荒郊处，四周黑乎乎静悄悄的，隐约听见路边的草丛中蟋蟀叫，偶尔猫头鹰的声音，徐青听了心里砰砰乱跳。低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记错了方向，怎么还没有看到寺庙，这里黑乎乎的，若是野兽出没，我们如何降服啊？”
四更见徐青有点胆怯，趁机道：“这有何可怕？你跟师父修行道术，将来要骑龙驾虎，什么百年僵尸，千年狐妖鬼怪统统降服，走几步夜路就心惊胆颤？若是真有野兽出没，我单臂一挥千斤之力，任他狼虫虎豹来了捉一只玩耍，明天就给你件虎皮大衣冬天御寒，若是狼皮也可以铺床暖被。”
“师兄，你的本事我也知道，若是跳出来只猛虎我可站你身后！”
“别说猛虎了，前面就有片乱坟岗，我们路过如果有冤魂野鬼，便给你抓一个，让他夜里伺候你递夜壶。”四更边走边吓唬徐青。
“最好是相思而死的大家小姐，伺候师兄暖床叠被。”徐青跟着也说几句玩笑壮胆子。
刚说完还没等走出十几步，徐青脚下拌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四更手快拉住道：“你吓的腿软啦？”
徐青颤颤巍巍地道：“师兄你看前面，好像有鬼火。”指着不远处。
四更吹牛在行，听到这几个字身上也有点发冷。顺着徐青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绿灯，慢悠悠的晃动。瞬间心里砰砰乱跳，马上又努力镇定了下来，低声道：“鬼火应该是忽远忽近，忽明忽暗的一盏灯，不可能是两盏灯，难道我们遇到了情侣鬼！”
徐青伸手就往怀里摸，把护身符握在手里，嘴里默念着师父教给的“驱邪咒”，放慢了脚步继续往前走，四更道：“青儿，你先别念咒了，那应该不是鬼魂。”
徐青惊道：“师兄，这里真是一片坟地。”
四更这时也注意到了，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但是还能依稀的看到大大小小的坟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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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荒草，有股怪味刺鼻而来，浑身莫名的不自在。自言道：“我随口说有坟地，真就遇到坟地了，我还想金元宝，怎么没有遇到？”
又继续往前走片刻，看到路边有人烧纸的痕迹，坟前还摆着些贡品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果然有些纸叠的金元宝。
“应该是野猫野狗把贡品吃了就剩下金元宝。真是托了柴六的福，今晚我是心想事成？”徐青没听明白他“心想事成”指的是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两个绿色小灯突然快到了跟前，徐青看的清楚是一只大野猫有多半条狗那么大，晃着黑乎乎的身子，全身的毛都乱蓬蓬，定是平日就是饥一顿饱一顿，此时专门来这里吃贡品，可惜难以充饥，吃完不想走还在这里观察过路人，晃着绿光的眼睛，在夜里好不瘆人。
“这野猫一定是豹子的亲家，遇到人不躲避，”四更说着，弯腰从地下捡起来块石头，用力扔了过去，不过手里有分寸，没有朝野猫身上打，不想无故伤害它。
野猫被四更的石头惊了一下，晃了几下身体没出声也没跑远。二人转身继续往前走，没过一会儿，徐青突然回头，低声颤抖道：“师兄快看，那个猫是不是中邪了，还跟在我们后面。”
“嗯，我看八成是哪个思春的妇人的冤魂，看上你师兄我，不过，我可不喜欢让大野猫给我暖床。”四更嘴里边胡说边猫腰，又拿起来一块石头，猛地朝两只绿灯处扔了过去。
猫的动作非常灵敏，粤菜的“龙虎斗”，就是把猫和蛇这对冤家对头炖在一起，主要猫的反应速度非常快，蛇很难伤到它分毫。只见野猫身子稍微闪动，四更的石头擦着毛“嗖”飞了过去。二人见了心里都很诧异，虽然没打到，但是站在原地不再跟来。
“师兄，我们快走吧，不用理睬。你快看前面好像有灯光，应该就是柴六说的寺院。”四更果然见到远处有灯光，两个人顺着道路加紧脚步。一会功夫，来到一座高耸大门的寺庙跟前，周围静悄悄的庙门紧闭。
“师兄，不能走大门，但是这里围墙好高，”二人顺着庙门绕圈，发现有处墙头上有个块豁口。
四更边摸索着墙头，说道：“青儿，你看这个豁口，就是智慧的大师，给忍受不了戒规的弟子，留个偷偷出去寻欢的后门。水清则无鱼，人‘青’多欲。师父就是让你多下山化解私欲。”
徐青欣喜的坏笑道：“师兄，还是你了解我们的师父，有如此深邃以曲为直的大智慧。”
四更双手搭住墙头，用力供腰使出鼹鼠出洞把头伸过墙头，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爬上前头，又回身拉起徐青的手，二人都轻轻地跳到院子里，蹑手蹑脚地跑藏在黑暗的角落观察动向。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徐青质疑道：“这里静悄悄的，不像要举行什么法事，听那个柴六说，好像有番僧来到寺庙与和尚佛事交流，我以前也听说过，番僧有所谓男女双修增强法力的邪术。”
“不管是增强法力，还是传教修佛，在中土上国都是有悖人伦。若等到子时一切安然如故，你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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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的香炉里抓把香灰，明天带给柴六做个鉴证，要他给输十斤好酒给师父。”四更说道。
“香灰什么地方都能取到，柴六一定不会相信？”
“有点道理，那你就把一只鞋埋在香炉里，我明天带柴六来寺庙的香炉里寻宝。”
“没了鞋我怎么走回去啊？你背着我回去！”
“这有何难？我念咒让你腾云驾雾…..”
二人坐在黑暗的墙角不敢妄动，低声说着悄悄话。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听见后院有嘈杂的脚步声。黑暗中仔细观瞧，有两个小和尚拿着灯笼引路，后面跟着八九个戴帽子的僧人，斜披着僧衣，漏出来一只胳膊，簇拥在队伍中间有个“二人抬”，上面果然坐着是一个番僧，因为中土的和尚很少戴奇怪的帽子。
众人来到中间的大殿，过了片刻后，两个小和尚在外面把殿门关好，又原路返回了后院。
徐青疑惑的说道：“确实有番僧，不过没见到女人。”
四更觉得肯定没这么简单，示意小声些，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绕到大殿的侧面，抬头见到上面窗户，但是有八九尺高，自己根本看不到里面。再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口大水缸，正巧缸里没水，好奇心驱使心中犹如猛虎出笼，大步走过去双臂用力转动大缸，硬生生地转动着挪到了墙角下。
徐青惊叹道：“师兄，你真是被前殿的四大天王附体。”四更也没空说闲话，瞬间额角上见了汗。利落地蹿到大水缸的缸沿儿上，徐青也不甘示弱跟着站了上来，二人一左一右踩住水缸沿儿正好平衡，四更轻轻的捅破窗棂纸把脸凑了过去。
高处向里面望去看个正着，大殿里已经点了几盏油灯，有个番僧端坐在正中，弟子们围坐成一个小圈，另外还有人在周围继续点蜡烛。一会功夫，众人的四周，都点着了很多红色的蜡烛，大殿中央照的通明，多半个大殿都能看的很清楚。
只见中间那个番僧头戴黄帽，黝黑的脸庞，鼓鼓的一对蛤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所有人都归坐后都开始诵经，四更用眼数过共计十人。又过片刻，一个番僧走过来，跪在大番僧面前，旁边一人拿出一个薄厚不均的小钵盂端在手里，有点像葫芦瓢，四更突然想到柴六说的话，“番僧密教用人头骨做的碗喝水”，果然如此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番僧用手在里面沾了沾水，站起身来，在面前跪着的弟子头上弹了几下，嘴里又继续嘟嘟囔囔念念有词，然后绕着他走了几圈….
“师兄我听说这好像叫‘莲花灌顶’，是番僧密教的一个仪式。如同中土和尚头顶烫疤受戒。”徐青低声说道。四更把手放在嘴边示意别出声，心想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如此反复，有两个喇嘛接受了“灌顶”，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四更听到大殿有人敲门，接着进来两个小和尚抬着一个黄布包裹，时而扭动几下，明显里面是个活物。四更想起来，茶馆说书人描述的皇帝晚上选妃，就像这样把女人脱光衣服裹起来，送到皇帝的龙床上，内心生出一丝莫名的羡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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