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亮起一片光，楚思雨看见一张充满笑意的脸:“生日快乐。”

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她打开灯，疲惫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怎么可以工作到凌晨，今天好歹是你的生日。”楚风把蛋糕放到桌子上，他把生日帽戴到她头上。

“我也是坐公交才想起来的，快点唱生日歌，我想许个愿。”楚思雨坐下来闭上眼。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希望我可以在剩余的十年里还清欠款。”吹灭蜡烛，她睁开眼。

“没了？”楚风满怀期待地问。

“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还完欠债，要不然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楚思雨切了一块蛋糕给他。

“需要我帮忙吗？”楚风想把自己存的钱给她。

“不用，无论多久，我都会还完的。”楚思雨看起来很乐观。

“对了，我妈明天想请你到我家吃饭，她说我们好久都没聚过了。”

“正好我明天有空，天也晚了，你就住在这里吧，陪我看看星空。”楚思雨想要挽留他。

“也是，我就打地铺了。”

星星并不多，楚思雨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记得之前吗？爸爸给我买了一个超级贵的望远镜，我太兴奋了，也是大半夜叫你起床陪我看星星，你眼睛都睁不开了。那时候的星星真多，数都数不完，现在你看。”

“其实，得知他拖欠工人工资，我竟然并不觉得惊奇。当时我太冷漠了，如果我多劝导他，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楚思雨还是没有释怀。

“这不是你的错，他让伯母抑郁自杀，要是我也不会理会她，况且你当时只是有所察觉，并不知道真相，你还处在悲伤里，又怎么会在意这件事。而且我觉得，我并没有像你一样的勇气。”

“谢谢夸奖，尽管我现在很累，我并不不后悔。”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当了兵，肩膀更有力量了。”

“其实你可以完全依靠我的。”楚风深情地望向她的脸。

“别开玩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骗我。”楚思雨闭上眼睛。

“现在真是美好得不像现实。好了，我要回归现实了，我自己选择的现实。”她站起来，某一瞬间，她就像即将自刎的将军。

简陋的家具，骄傲的公主不再，现在的楚思雨，是敢于挑战生活的勇士。

“我是认真的啊。”楚风不停地回忆二人在一起的时光，二人是独生子，他们的父亲是大学挚友，因为姓氏一样，二人又是同年出生，名字起得跟兄妹一样。十三岁那年，他发现自己对楚思雨并不是妹妹的怜爱。当兵不是他的梦想，是她对另一半的幻想。他的整个人生，与她相交却不相融。

“伯母，你不用这样，我有钱。”楚母想给楚思雨一些积蓄。

“哎呀，你这孩子，你妈临终前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拿着，当零花钱。”楚母不禁想起她被人谩骂时的心酸，两只眼睛泪汪汪的。

“这钱算借的吧，我有钱了再还您。”楚思雨想了一下。

“好吧，有钱再还我。”楚母只好妥协。

“歇会，我做饭，多陪陪小风，他快要走了，说是假期快到了。”楚母心里很难受。

“嗯，我去看看。”

楚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只是盯着两人的合照看，“我们又不能结婚”这句话始终萦绕在他的耳边。

“在想什么呢？”

“你吓我一跳，”楚风脸一红，“没想什么，就是一些往事。”

“我能理解，毕竟我有时候也会想起你，你在干什么呢，你吃饭了没有，受伤了没有，可是你现在在这里，我就不想这些了。”

“真的吗？”

“真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说，偷偷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什么悄悄话不知道，楚风兴奋了好久，直到最后一刻，他脑袋里第一句就是那句话。他好怕死，但他还是选择制止敌人，敌人拿起枪，他没有倒，奋力反击，等到救援人员赶到时早已没有呼吸。

楚思雨是在便利店里打零工听见这个消息的，她双腿瘫软，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那个面对巨额债务都没有晕倒的女孩，在心爱之人离世时晕倒在货物架旁。

他的葬礼上有很多人，有些人问及她的身份。

“我是他的女朋友。”

那天她在他耳边说的话是:“三年以后如果你还活着，我就当你一辈子的女朋友。”

生日那天，她看出了他的意思，她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不能坦荡地面对这段感情。她想明白了，但还是没有勇气，直到楚母的一席话，他要走了，能活下去吗？哪里可是边境，她不想后悔，她要他活着。

“我是你的女朋友，很早就是了，放心离开，我会好好活下去，替你照顾好伯母伯父。”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一地，“我不会想你的，你也不要想我。”

她还是不想离开他，在他墓地的不远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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