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有十五万了。”

潘沪回答时略感自豪。

徐小兰再问：“存了多久？”

潘沪眨了眨眼道：“存了十二年……”

徐小兰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默默地算起账来。先不算自己的最高消费纪录，只把每月剩下的零花钱存一年，按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汇率来计算也有十五万之多。

她不能考虑得太久，轻声细语地问：“结婚够了吗？”

潘沪的脸微微泛红，笑了笑答道：“这要看娶谁？农村姑娘差不多够了，城里的女孩还差一些……”

他声音越说越小，把头扭向了一边，似乎触到了痛处。

徐小兰当然理解儿子的心情，自己就是过来人，当初因为家里穷连婚都结不起，只好远嫁到南洋。

徐小兰一心疼，情绪受到了波动，眼里噙着泪水，自言自语道：“苦命的孩子。”

潘沪又见亲妈难过，想为她分忧，挤出笑容来说：“不算苦，比起那些农村的孩子，还有打工仔来说，我过得并不差，用不着早出晚归，整天加班加点，连个节假日都没有。”

徐小兰欲言又止，回忆起当年自己告诉母亲，孩子可以送人，但不能送给乡下人，担心儿子在农村吃一辈子的苦。事实上，她的忧虑并不是多余，也作出了正确选择。

“好险！如果当初自己随意的话，把儿子顺便送出去，一旦他去了农村，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徐小兰暗自一想，不免有点后怕。

潘沪看着亲妈发呆的样子，以为在为自己难受，便变得主动起来，鼓起勇气说：“妈，我给你讲点我的过去。”

徐小兰如梦初醒，恢复了愉快的表情，满口答应道：“好，好，好，请讲。”

潘沪学习成绩一直不好，读完初中就去考技校，读完技校分配到了酒厂。那时酒厂的效益年年下滑，仅仅过了两年半，他就下了岗。

幸好妹妹潘双心也读技校，毕业后嫌工作单位不理想不想去上班。父母拗不过她，只好借钱开了家打字复印店，解决了女儿的就业问题。

姐姐潘双静成绩好，后来考上了大学，父母早为她存了一笔钱。正好潘沪刚参加工作不久，主动承担了妹妹一半的生活费用。

潘沪下岗后，他去了妹妹潘双心的小店当帮工，一切看似圆满，养父母也没多操心。他这一干就是十年，却把婚姻耽误了。

“我很感谢养父母和妹妹，他们考虑问题周全，妹妹是个女孩子，不愿吃苦耐劳，完全可以理解，没有她的嫌弃，晚个两三年，小店就开不起来了。我很珍惜这份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时间去谈恋爱，后来发现社会发展得太快，没钱结不了婚。”

潘沪说完，如释重负。

听完儿子的讲述，徐小兰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感慨地说：“你弟弟和你相比，他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好了，我还是很富裕的，完全可以给你作主。”

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潘沪道谢说：“谢谢妈妈！”

徐小兰笑得好不开心，大儿子有礼貌，还那么懂事，这和他弟弟有着天壤之别。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徐小兰高兴道：“中午陪妈妈吃饭，我给你补补身子。”

“嘿嘿！”潘沪憨笑起来。

大儿子憨厚的样子是那么的像自己，徐小兰心里更加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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