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觉得他确然不似从前那般令人生厌了,只是两人因着那段旧事,还有那些事引起来的各种烦恼,依然存在着罅隙。她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只得暂时先这样。
孩子固然是要顾及的,但是一辈子太漫长,无法将就。对高宁睿的爱恋,还深深地扎在心底,无法消磨,纵使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面,她也依旧放不下。
早上收拾妥当要去上班的间隙,疼疼忽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抓住她的衣角,“妈妈,你能带我去上班么?”
“不行呀,儿子。”叶瑟蹲下来亲了亲他,“妈妈在公司要工作,没法子照顾你,万一不留神,把你丢了怎么办?乖乖的,今天爸爸在家陪你,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疼疼略低了头,想了想,说,“那我晚上去接你行么?”
叶瑟笑着搂住他,只觉心里软软地甜如蜜糖,连忙答应着,“好啊。”疼疼在她脸上印了一个吻,才终于放她走了。
唐黜见儿子杵在门口看着楼梯口一动不动的,遂招呼他关门回来吃饭,疼疼听话的关了门,扭头来问他,“爸爸,我们今天要去找姐姐么?”
“不去了,姐姐不在这边了。”唐黜给他的碗里添了些汤,“等九叔把她逮到了,我带你回去看她,先过来吃饭。”
疼疼过来攀上椅子,又抬头问道,“那姐姐的病好了么?”
唐黜低声应了一句,“会好的。”随后照顾着儿子吃完饭,然后放他自己在客厅里玩,便去一边工作了。这边的分公司他不常去,一般都是在家里把事情处理了,这几年他便一直是这样的工作状态,因为不放心儿子,所以不太敢撒手将孩子交由家人或者保姆带着,总要千方百计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在他身边。
叶瑟夜里也没睡好,做了一些乌七八糟的梦。压着心底那股子烦躁的心绪拿了手机出来看,屏幕平静如常,未有来电,也未有短讯。昨日那通电话真的如同在做梦一样,她缓缓地将手机放入口袋里,隔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翻开了通话记录,看着那一串数字怔怔地出了会儿神,然后查了一下号码归属地。并不是本地的,也不属于那个城市,她不禁有些奇怪,擎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盯着那串数字,却也不能发现什么,只得作罢,有些事她还没准备好。
整个上午,将堆在案头的工作快速处理完毕,然后按着上周约定的时间,去跟赵冠宇见了一面,上次同他们合作的案子已经完成,因为唐黜忽然带着孩子过来,她便退出了二期的工作,但是后期处理,还是由她担着主力。
此时案子圆满完成,她心里也着实舒了口气。但今天本该由宋雨薇来同赵冠宇交付的,但因为总部上午临时通知,秦远同她两个便匆匆赶回去了。于是这项工作便落在了叶瑟头上,好在同赵冠宇也相熟,她约了公司的车,下了楼便给赵冠宇那边打了电话过去。
两人见面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叶瑟将资料盘及纸版文件都交付于他,又略说了几句话便要走,赵冠宇忽然叫住她说,“我妈妈前天给我打电话来,说前阵子有个老先生去我家里拜访,好像在打听你,说是你的亲戚。这些天我忙着工作上的事,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忘了跟你说了。”
“老先生?”叶瑟略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她除了韩曼青以外,便是跟高宁睿最亲,从未有过什么亲戚。
赵冠宇脸上带了欢喜的神色,“是呀,我妈妈可高兴了,这位老先生是位大画家,她一直挺喜欢他的作品,常常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见他,这次见到了真人,乐得跟他合拍了好几张照片,还跟我炫耀了好几天。”
听赵冠宇这么说,叶瑟一下子明白了,急忙问道,“那位老先生还说什么了?”
“也没说别的,只说多年前他跟你们母女俩失散了,一直未找到你们,近来才得到你的消息,想找到你,再见一面。”赵冠宇说着,见她神情有异,接着说,“他倒是留了联系方式。我让我妈妈把你的号码也给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叶瑟想了想,轻声说,“昨天倒是有个人给我打电话,但是什么都没说,我正在陪孩子逛超市,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耳边又浮起那个声音来,虽然只有一个音节,但音色倒与她听过的极为类似,她的心忽忽地跳地厉害,随后跟赵冠宇说了一些题外话,便起身走了。
昨天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她已经全然明朗了。赵冠宇母亲口中的老先生,她也知道是谁了。回公司的路上,她又将手机翻出来看,不知该怎么办。
见面
唐黜搬走以后,孩子暂时没跟着过去,叶瑟也已将幼儿园联系好,周五她请了上午的假,带着孩子过去看了一下,想着让他暂时在这里适应一天,但是疼疼不大乐意被丢在那群孩子中间,因此一直苦着一张脸,小手揪着她的衣服,撇着嘴说,“妈妈,我不要来这里玩,我要找爸爸。”
叶瑟抱着他耐心地劝说,“你不能总是赖着爸爸妈妈,要多跟小朋友们玩。”
“为什么要跟他们玩?我都不认识他们。”疼疼往她怀里攒着,不停地扭动身体,表示不喜欢。
“因为疼疼要长大,如果赖着爸爸妈妈,就永远长不大了,爸爸妈妈看见你长不大,心里可难受了。”叶瑟哄着他,亲吻着他的额头,柔声说。
疼疼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虽有些不明白长大是个什么概念,但见妈妈这么郑重其事的严肃摸样,他忍着心里无尽的委屈,小手搂紧了她的脖颈,渐渐地就哭起来,“我还是不喜欢,我要爸爸,爸爸,我以后不淘气了,爸爸,我要爸爸,妈妈,我不来这里玩。我以后会听话,妈妈。”
他这么一哭,叶瑟倒有些心软了,但孩子总不能老跟在她和唐黜身边,并不是两人没时间照顾他,只是这样像是一种无形的圈养,多少影响了孩子接触外界的机会。此前她总是想着,如果孩子在自己身边,她一定会整日整日的陪着他,然而现在发现那种太过于溺爱了。很多事都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要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及成长自理处事的能力。
疼疼边哭边喊着要爸爸,叶瑟怎么都哄不好,最后只得带着他回家,随后打电话回公司将下午的假也请了。
回到家里,疼疼亦步亦趋地跟着叶瑟,生怕稍有个疏忽妈妈就会不见了。
叶瑟见他这个样子,再也狠不下心来跟他提幼儿园的事。中午吃过了饭,拿着故事书带他认了会儿字,便陪着他午睡,疼疼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但就是不睡,母子两个相对着看了半天,他终于抵不住睡着了,叶瑟不禁弯着嘴角笑,然后拿了本书靠在床头轻轻翻着。才翻了大概十来页,搁置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了,叶瑟慌忙下床跑出去捡起手机来按了无声,又往卧室里看了一眼,见孩子仍旧在熟睡中,这才低头查看,来电显示是那天傍晚在超市里给她电话的号码,她心跳地急了,血液顷刻上涌,稍稍调整了下情绪,屏住呼吸接听,“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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