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一听,如蒙大赦,纷纷拽起身侧熟睡的同袍,也顾不得行礼,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辰月早已察觉出了不对,待众臣走后,立即问道:“星儿,可是有事发生?”
“姐姐且跟我走,此刻没有时间解释,路上我慢慢讲与你听。”辰星神情急切。
他转头又命早已恭候在旁的辰驷:“你快去雁停馆,叫上星组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城,连夜赶往穹隆山。”
“是!”
辰驷虽不知有何变故,却不会对这位年轻少主的话有任何疑虑,只因辰星之聪慧机敏非常人所能及,近年来,他带领着星组纵横中荒,所向披靡,期间从未有过一人因他决策失算而横遭身死,否则,他也不会年少成名,名彻戍北了。
“别忘了拿上我的染月,还有,记得牵上星骐。”辰星嘱咐道。
“少主放心,忘不了!”辰驷将胸脯拍得山响,领命而去。
辰星转而面向落离,和颜悦色道:“落离,辰星哥哥教你一套剑法好么?”
落离喜上眉梢,急忙便想答应下来,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一垮,失落道:“我是想去,可往常这个时辰,我便该睡觉了,不然哥哥......啊,不是,是王兄会生气的......”
辰星舒了口气,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了个赖皮法子道:“你放心,落稷若是生气,你便说是我硬拖着你去的,你宁死不从,只可惜打不过我,不得已而从之,这不就行了!”
落离眼珠一转,一想能行,立即转忧为喜,喜出望外。
“好哇好哇!”落离连忙叠声答应,生怕应得慢了,辰星反悔一般。
“这是......”辰月感到弟弟所为越发古怪,忍不住发问。
“姐姐!”
辰星转身面向她,神色凝重,一字一顿道:“信!我!”
长这么大,辰月从未见过辰星这般严肃的模样,一时间受其情绪感染,下意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辰月应允,辰星再不耽搁,牵着落离的小手就往外走。
为免北卫公太快察觉,他甚至连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濯日也未曾带走。
与姐姐的安危相比,濯日亦可弃之不顾,哪怕只能让北卫公略有迟疑,争取到哪怕仅有半刻的逃离时间,他也绝无一丝不舍。
“啊!”
手中牵着的落离突然一声惊呼。
辰星一惊,以为北卫公这么快便回来了。
却听落离续道:“我的剑忘了拿了。”
辰星恼怒之极,恨声急斥道:“你拿剑做什么!”
落离见他模样凶狠,心中害怕,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辰星哥哥说要教我练剑的......”
辰星一愣,见他这般模样,生怕他哭出声来,立即装出个俏皮的笑脸,哄道:“哥哥吓唬你玩儿的,我那里有剑,是我小时候用过的,那可是把好剑,到现在我都随身带着呢,看你是个可造之材,便送给你吧,你可要好好爱惜,不要弄丢了......”
辰星一边哄一边牵着他走,辰月也挺着肚子,蹒跚地跟在辰星左侧。
落离不消一会儿功夫便忘了刚才的一幕,开心道:“真的吗?太好啦!辰星哥哥教我剑法,可是要收我为徒么?”
“是啊!”
“哇!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哎哎哎,别拜别拜,这会儿先别拜。”
“到练剑的地方再拜吗?”
“对。”
“好!徒儿就再等等!”
“好。”
“师父,我跟你学剑,以后便能像你一般厉害么?”
“能。”
“师父的师父是谁呢?”
“我爹。”
“啊!辰昼宗主,我应该想到的,师父这么厉害,若除了他,也教不出您这样的徒儿。”
落离忽觉不对,立即停下步来,朝着心中所想的穹隆山方向煞有介事地鞠了几个躬,连连道歉:“啊!对不住对不住,徒孙有口无心,口无遮拦,我不应该直呼师公名讳的,您不会生气吧师父,徒儿不是故意的......”
“......”
“师傅您怎么哭啦?是不是嫌徒儿太笨了呀?”
“不是,你很聪明,我只是被风迷住眼了。”
“没有风啊......”
“有的。”
“好像是有吧,又好像没有呀,不管啦,师父说有,那便是有。”
辰星的声音微微更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这孩子天真烂漫,纯真无邪,本跟此事无关,可自己却不得不把他牵连其中,万不得已之下,便是要自己亲手杀了他,从此沉沦在愧疚与痛苦之中,亦或是以命相抵,但只要能用他护得姐姐周全,即便如此,辰星也在所不惜。
此刻,绝不是自己优柔寡断的时候。
要怪,也只能怪他是北卫公的弟弟!
要怪,也只能怪北卫公其心可诛!
“星儿......”
辰月看他目露凶光,怯生生地欲言又止:“离儿他......”
“权当作个保障。”辰星泪痕犹在,面色已寒。
心中却叹道:“但愿用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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