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我以为你很喜欢这里。”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郁枝挑了挑眉，“这里很宽敞，可以让你游来游去？”

塞壬冷冷看着她：“别装傻了，你明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

郁枝：“……”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顺手拖过身后的椅子，理好衣摆坐了下来。

“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又何必和我在这儿赌呢？”

“你知道的，我的确不喜欢太过任『性』的孩子。”

她的语很平淡，似乎只在和他讨论一个稀松平常的家庭问题。

塞壬看向她的目光冰冷又怨恨，还有些微妙的、不易察觉的挣扎。

“所以你很清楚我心里想的什么，却仍然什么都不说，而选择把我独丢在这里。”

郁枝微微垂眸，温柔地看着他：“这样不很好么？我对你的耐心经够多了。”

她的神情比月光还要柔和，但吐『露』的话语却冷漠得令人绝望。

塞壬恨恨地盯着她，突然翻身甩尾，猛地沉入了水底。

人鱼漂亮的鱼尾在水下漂浮游曳，忽明忽灭，水波『荡』漾，浮泛起璀璨晶莹的幽蓝流光。

郁枝安安静静地等他浮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波奇都跑远了，塞壬终在水下了。

郁枝慢慢出声：“行啦，再不出来我就真走了。”

她的声音传到水下，塞壬这才不情不愿地浮了上来。

他的脸上都水，眸碧蓝而湿润，被水浸湿的尾微微泛着薄红。

郁枝不用问都知道他刚才肯在下哭鼻子。

因为他就这样一只看起来凶恶任『性』、但实却很敏感脆弱的小人鱼。

郁枝突然有点想笑，但她还努力忍住了。

她俯下|身，抬手触及塞壬的脸颊，在他的尾处轻轻抚『摸』了一下。

有温热的泪水。

塞壬悲伤而不甘地看着她：“你骗了我。”

郁枝微微歪着，帮他擦拭脸上的水迹：“你指哪方？”

“你根不爱我。”塞壬低低控诉。

还真幼稚的小孩子啊，居然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郁枝轻轻叹息：“我当然爱你的。”

“可你根不在乎我的感受。”塞壬哀怨地凝视她。

这傲慢的人鱼只会在她前表『露』出的一。

脆弱，纤细，不堪一击。

“怎么可能呢？”郁枝温柔地说，“如果我不在乎你，就不会带你来这个地方。”

“你只怕我留在家里会给你闯祸。”

“也有这部分因素啦。”郁枝在塞壬愤怒的目光中轻笑一声，然后『摸』『摸』他的睛，将他的发拨到耳后，“但我还爱你的，这一点你应该信我。”

塞壬听了，碧蓝底顿泛起清润的波光，但脸上依然维持着冰冷的表情。

“你对我的爱远远不够。”他指责道。

郁枝微笑：“不要得寸进尺哦。”

塞壬：“……”

他又不兴了，郁枝看着他漂亮又不满的脸，温声细语地说道：“这个地方小琉璃提供的，她对大家都很好，你不能总这么敌视她。”

塞壬发出一声冷笑：“她的那些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郁枝：“什么心思？”

塞壬瞥了她一：“想要独占你。”

郁枝停顿一秒，抬手托腮：“但她又没有真的这么做。”

“那因为她做不到。”塞壬神森冷，语充满了对小琉璃的厌恶与不屑。

“那不就得了。”郁枝很平和，“我不会偏爱她的，你也不要再针对她了，这样可以吗？”

塞壬凝视她的神深刻而复杂。

她的孩子太多了，而她的爱又很，如今还要将这份浅淡的爱意不断分出去，对他来说，这无疑一件痛苦不甘的事情。

但他又无法要求更多——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很可能会让他失去有的那份爱。

她的爱实在太了。

“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爱上一个人吗？”塞壬看着她，静静问道。

郁枝想了想：“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因为我想象不出我会对什么样的人心。”郁枝笑了一下，“我无法想象那种感觉，比之下，我还更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

塞壬睫轻扇：“所以你会永远陪着我。”

“‘我们’。”郁枝纠正他。

塞壬没有反驳她。

他从她沉静柔和的目光中感到了安心，即便她并未做出任何承诺。

郁枝轻声道：“现在愿意跟我上楼了吧？”

塞壬没有说话。

他从水中伸出『潮』湿苍白的双臂，剔透蓝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眸光浮，像海一样澄澈宁静。

他在索求母亲的拥抱。

郁枝弯弯唇角，俯身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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