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阁正厅宽敞，约莫可容纳五六百人观礼。而实际上这日来的人却不止这么多，西三堂学子和邀请来的长辈们，还有东山堂过来凑热闹的师兄们。
这么一看来，就显得正厅人山人海，往台下一瞅，胆小的估计都得腿软。
颜婧和褚琬还有宋盈边准备就绪，坐椅子上静候。为缓解紧张，三人不停聊天说话。
颜婧褚琬：“你准备好了？”
褚琬选的是吹笛，也个伴跟着她一起，就格地紧张。
“怎怎怎么办？为何来这么多人啊，不是说只有西三堂的学子和长辈们吗？”
毕竟是三四的小姑娘呢，也见过么场面，这辈子遇到的最场面就是，当着这么多人展示才艺了。
“不行了，”褚琬想哭：“我怕我万一出岔子，丢我爹的脸，一气之下又降了我的例银。”
颜婧好笑，给她出个主意，说道：“你就当台下那些人是冬瓜，这么想，就不怕了。”
宋盈噗呲笑出声：“你意思是她对着一群冬瓜吹笛子吗？”
因着颜婧这么个比喻，褚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倒是缓解了许多紧张。
“这个主意好，”褚琬道，而又：“颜婧你就不紧张吗？”
颜婧摇头，随即又点头。老实讲她原觉得有么紧张的，但因为顾景尘要来，她又感到有点紧张起来。
不过她比褚琬好一点，那就是她跟宋盈是一个才艺组合，两人好歹有伴。
想了想，她：“你爹娘都来了？”
褚琬说：“来了，阿圆也来了，不过她可不是来看我的，说是要来看婧姐姐舞剑。”
褚琬阴阳怪气地学着妹妹说话，尽量表示自己真的很嫉妒。
这又惹得三人笑不停。
宋盈的父母沂州，法过来，不过宋盈请了京城钱庄的老掌柜来了，也是宋家的长辈。
宋家经商几辈子，还是头一回有机会跟这些达官贵人们坐一处观礼，老掌柜怕丢了宋家脸面，今日穿得金光闪闪。
“那你呢，”宋盈颜婧：“你家长辈可到了？”
颜婧点头，含笑道：“我哥哥来了。”
“啊？”闻言，褚琬惊了下，说道：“丞相人也来了吗？”
“完了完了，我更紧张了。”
话落，颜婧和宋盈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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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尘原宫跟礼部的人议，见时辰差不多，匆匆辞别来了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苏云平早知要来倒是么，而其学子的长辈们见了来，心纷纷惊讶。
原因无，顾景尘日理万机有多忙家是清楚的，想到居还重视结业典礼这种小。
顾景尘坐台下第一排正央的位置，旁边跟着国子监祭酒、沐太傅、詹人。原是轻松的结业典礼，硬生生地因着的到来搞得有点气氛紧张严肃。
因为众人都有些拘谨，连那些台上献艺的学子们也是这般。
苏云平调侃：“这不是朝堂，学子们做得好，就得鼓励一番。”
顾景尘偏头，淡淡地了句：“如何鼓励？”
“譬如...”台上正好有一位学子献艺结束，苏云平带头鼓掌，而道：“就像这，若是能笑着鼓掌就更好。”
顾景尘自动忽视面那句，也抬手鼓掌起来。
丞相人都鼓掌了，其人自是赶紧配合，顿时，整个崇文阁掌声雷动。
因着这般，气氛渐渐有所缓解。
颜婧和宋盈的献艺排第九位出场。她长得好看，宋盈也水灵灵的，这两个姑娘出来，还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骚』动主要是来自头站着的东三堂师兄们的。
顾景尘坐前头，都还能听到头有人窃窃私语，几乎都是谈论颜婧舞剑的情况。
目光注视台上的红衣少女。
她轻步时如雨燕，疾飞时若夜莺，动作行云流水、妙态绝伦。翩翩飞起的红纱下脚步旋转飞快，纵身一跃时，透着那么点潇洒英姿。
再听头那些学子们饱含赞赏的谈论，不知想到么，唇角居『露』出点笑来。
这一笑被颜婧捕捉到了，她顿时心扑通扑通跳，结束回到头都还缓下来。
宋瑜打趣她：“呀，看你脸红成这，莫不是听见师兄们说的话了？”
颜婧摇头，她一心都注意那人，其人说了么还真听见。
很快，有掌撰过来通传，说顾景尘一会门口等她，顺道接她回府。
颜婧点头，也知道顾景尘抽空来这么趟不易，估计这会还得赶回府处理庶务。
她也不敢耽搁，换下衣裳辞别宋盈和褚琬就出门。
从崇文阁出门还得经过辟雍殿，穿过辟雍殿时，颜婧脚步顿住了。
长长的台阶下，一个吊郎当的身影站那。
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啧...小师妹剑舞得不错啊。”
颜婧已经许久见到段潇暮了。
有时候会升堂典礼上见过，有时会正义堂门口，再或偶尔听到同窗说段潇暮又进了绳愆厅被罚了一顿。
段潇暮似乎也知道她刻意躲避，很多时候远远地撞见，也只是瞥了眼就转身离开。
今日，这堵她倒是头一回。
“师兄找我有何？”颜婧。
段潇暮懒懒散散的，依是那副睡不醒又欠揍的子，：“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你为何躲我？”
“我.....”这被这么直白地挑明，颜婧还有些难为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段潇暮笑了下，也打算让她回答，又说道：“别紧张，我找你么。”
“就是呢...”走上两级台阶，桃花眼漫不经心挑起，说道：“来跟师妹道别的。”
颜婧诧异：“师兄要走了吗？”
“啊，”段潇暮道：“准备离开国子监了，读书读腻了意思。”
“......”
读了两年都还正义堂，确实挺意思的。且这次又考过升学，若是再读估计还得正义堂当留级监生。
段潇暮像是猜到她想么，唇角一松，扯了个妖孽般的笑出来：“敢嘲笑师兄了？”
“有。”颜婧嘴上否认，赶紧道：“师兄不读书了去做么？”
“你这话得有意思，我堂堂信国公府世子不读书了自有许多做。”
“今日来与你道别....”
突，段潇暮停下来，收敛了笑，身上那股吊郎当的气势也一并收敛起来。
目光定定的，像是看颜婧，又像是通过她看其么。
颜婧还是第一次见身上有这正经......正经得近乎有些悲伤的情绪。
她莫名地也定住。
段潇暮沉默了会，说道：“小师妹，我要走了，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颜婧想开口去哪，但喉咙动了动，最出口的话却是：“师兄保重。”
这话一落，那厢段潇暮差点被口水噎着。
噗呲笑了声，又恢复了少许吊郎当的模。走到颜婧跟前，忍了忍，终是忍不住抬手飞快地捏了下颜婧的脸颊。
“知道了，”说：“师兄会保重的。”
说完，深深看了眼颜婧，转身摆了摆手，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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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尘站槐树下远远地瞧着这一幕。
颜婧目送段潇暮走远，也发现了这边，因着刚才被段潇暮捏脸，她还有些羞赧。
理了理衣裙，颜婧朝顾景尘走来。
但离着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身又有人喊她，是个着青衿的少年。
是跑过来的，手上还提着么东西。
颜婧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哪见过，最等那人跑近了喊她：“颜师妹。”
她才想起来，哦，这是昨天宋盈说的那位东三堂文采斐的蔡师兄。
蔡师兄笑得腼腆，耳朵还有些红红的，：“颜师妹这就回去了？”
颜婧点头：“蔡师兄有么？”
“么，就是...”一个匣子递过来，说：“听说颜师妹喜欢吃糖蒸酥酪，我刚才回书院就顺道买的。”
颜婧怎么好意思收的零嘴，更何况还有顾景尘看着呢。
她下意识地去瞧顾景尘那边，见眸『色』幽深，面『色』极其平静。
蔡师兄注意到了，迟疑地：“这人是？”
“是我哥哥。”颜婧道。
闻言，蔡师兄立即正『色』，朝顾景尘端端正正地作揖：“竟不知是哥哥此，晚辈这厢有礼了。”
顾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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