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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凡明白这时说什么话都安慰不了人，可这小子叫了他一声凡叔，就是无法不说些什么话。

“你是医生，生命的自然法则你很清楚，这是淘汰以备留下最好的，年轻人，未来的路还长着，过些时候努力做人还怕会没有吗”林蓦凡拍拍宇皓的肩，“别难过打起精神来，你还得跟老婆好好的解释不是吗？”

“嗯。”是要先放下每一丝情绪，他得为瞳儿扛着。

“这事不要拖要是感染就麻烦了，凡叔的建议是，人都来了就别来来回回的，下午我有时间把手术做了，回去好好的休息把身体给调养好来日方长。”

“好，凡叔，那就下午吧。”

“凡叔知道你的心情，可为人丈夫万事都要挺住，去跟瞳瞳说说，毕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再没心没肺的傻着也会懂得难过，好好的跟她说去。”

每次来医院看病为了安抚她，都会去医院附设的麦当劳吃一餐，现在她正吵要去吃，可下午的手术需要禁食，现在是早上十点想了想，打电话给凡叔将手术延至下午三点，只要空腹超过四小时就行了。

是弥补吧，这时候他会答应瞳儿任何的要求，只要是他能做到都帮她完成。

这是她最喜爱的食物，看她吃的欢快这一餐像是在打预防针，如果宝宝没走绝对不准她吃垃圾食物，孩子短暂来了然后走了，这只预防针实在太过薄弱没力。

过去几天瞳儿很开心，不停问他有关宝宝的事，凡叔说的很对，瞳儿再天真也懂得要当妈妈的喜悦，他…该怎么跟瞳儿说才好。

现在她吃的这么高兴快乐，等一下会不会就哭了呢？

这顿午餐是他有史以来最难下咽的一餐饭，桌上的食物一口也没吃，宇皓打进诊间起，脸上那丝丝的白再也没恢复正常过。

“吃饱了？”他手中是跟他脸色一样白的手帕，正轻轻擦着留在她嘴角的油腻，“好吃吗？”

“好吃，瞳儿吃得好饱。”

“那宇皓哥跟你说一件事好吗？”

“好呀。”她吸着可乐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本来在瞳儿肚子里有个宝宝，可是宝宝生病…”

“宝宝生病了那你快打针呀！”她可乐不喝了，低下头看一下肚子想了想，“宇皓哥，是不是要把针打在瞳儿身上，是打肚子打屁股还是打手这里，要打哪里你快点帮我打针。”

这就是天性的母爱吗？

怕打针就像怕见到鬼一样的瞳儿，现在是一点都不害怕，看她紧张宝宝的模样，才明白这些天她跟胎儿已做了感情连系。

孩子一定不知道他们会很爱很爱他，才会留给他们一地的悲伤就这样走了！

“瞳儿你听我说，我们宝宝生的病打…打针也不会好的，宝宝他走了…”

“走宝宝去哪里了不是，你骗人你乱说，宝宝一直在瞳儿肚子里哪有走？！”

“我…瞳儿，我没骗…我…”一时语塞哽咽住，喉咙有了苦涩感。

“对不起，宇皓哥你不要难过，你不会骗我的，是瞳儿不对乱说话。”她的眼眶红了，“瞳儿会乖乖的听你说话。”

宇皓移个位置坐到瞳儿身边，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身上，一手放在她的腹部上，“老婆，宝宝生病已经离开我们，他暂时不会回来了，等我们再有宝宝时他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会在你的肚子里长大，当我们的健康宝宝。”

她低着头一直看着轻摸她肚子的大手，“喔。”

“所以晚一点我们去找凡叔，把已经离开的宝宝拿掉，以后等宝宝再来的时候，才能让他住在瞳儿的肚子里。”

“宇皓哥。”

“嗯”

“离开就是说宝宝跟爷爷一样死掉了对不对？”

一颗热热的泪滴在手背上直接往他的心里烫去，手背上是瞳儿的泪，手心下是无缘的孩子，怎么觉得手心手背全都灼伤了呢？！

“对，宝宝死了。”

“那宝宝会不会去找爷爷呢？”

“会吧。”

“喔，那爷爷会喜欢宝宝的对吧？”

“对，爷爷他会很疼我们的宝宝。”

“那就好。”

瞳瞳似乎接受了宝宝离开的事，她笑着说，宇皓哥我想去坐旋转木马。

宇皓带她去百货公司坐旋转木马，她一次次的坐，木马上下动着转呀转地，瞳瞳开心的笑着，要不是她的一句话，宇皓差点以为手背上那一滴泪是他的幻觉。

回到医院在大门口，瞳瞳拉住了宇皓。

“昨天跟宝宝说等宇皓哥有空，要跟宝宝一起去坐旋转木马，宇皓哥我们和宝宝刚刚一起坐木马转呀转的，瞳儿很开心。”她的额头抵在宇皓的胸口蹭着。

“开心就好，只要瞳儿开心，宇皓哥也会开心。”

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他的大衣包住瞳儿搂着，挡住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瞳儿用自己的方式跟来不及成长的宝宝说再见，来去之间，她欢喜迎接也承受了生命之轻。

原来，最懂得尊重生命的人是瞳儿。

“一切就绪后就出来，别待在里头。”

看着按住自己肩膀的大手，“爸，你怎么来了？”

“你凡叔跟我说了，带瞳瞳进去吧，记住，不要待在里面。”

“嗯。”

背贴着冷冷的墙一股冰凉穿透至胸口，父亲不让他待在里头，爸爸说，别看。

他懂。

只是读的是医学，不看，脑海依旧是满满的画面，像是去不掉的印记。

“做好准备，你妈和慧岚差不多快到了。”儿子的隐瞒还有今天的先斩后奏，想到就令他头痛，“宇皓，你是不是忘了瞳瞳是李家的女儿”

“我没忘。”

姜爸叹口气，他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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