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费了老大劲,终于把梁辰选的那一排账册,全都搬到了仓库外的阅览室。
“你也快帮我看看里面写些什么。”梁辰抄起一本,坐到了灯下读了起来。
王汲气都没喘匀,火一下就上来了:“哎我说梁子湖你发什么神经呢,不知道内容我们都搬出了干嘛?费老鼻子劲了!”
“别废话,只关注有关漕运的内容,年前请你在听云轩吃饭。”梁辰眼都不抬,空头支票先来一张。
王汲将信将疑,听云轩——京城最好的馆子,你个待诏检校请得起么?见梁辰看得认真,他也无奈地看了起来。
就当是加班狗的纯友谊吧。
冬月三十日,子时正。
烧鸡早已只剩鸡骨架,花生米也所剩无几。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梁辰无力地问到。
“就是些漕运系统的俸禄情况,各省粮道总管真是高危职业,基本上贪个两三年就被革职了,而且每年都被罚俸。”王汲合上了最后一本账册,“当然他们也看不上朝廷的这点俸禄。”
“你说我这边漕粮入库的账目都真实么?”梁辰看得头大如斗,却没有什么思路。
“当然真实,这些都是最后漕运总督要交给皇上的账册,册里的每一粒粮食都会到达通州大仓。”王汲将一粒花生米抛向空中,精准的弧线又让它落入了口舌之中。
“你对漕运很了解么?”梁辰来了希望。
“嗨,略知一二吧。家里的长辈每天骂大楚的各种贪官污吏,漕运线上尽是蛀虫。”王汲脚下发力,屁股下的椅子往梁辰的反方向移了一段,“你的眼神怎么有点,有点淫······”
“淫荡嘛。接着说接着说。”
“每年冬月十五之前,来自南方六省的四百万石粮食,会准时到达通州码头。今年也是如此。实际各地收了多少粮,整个漕运系统贪了多少,又怎么分了,老天爷才晓得。”
“那账册上怎么有些不足数和补齐的记录?”梁辰指着账册问到。
“粮船意外翻了啊,粮食受潮发霉了啊,总有些理由。我伯父有一次拍桌子说,从百姓手中收的漕粮,估计八百万石都不止,到国库的四百万还不足数。”王汲语气平静。
“因为‘蛀虫’实在太多了”
“嗨,差额数字不大,皇上不追究,都察院能有什么办法。”
“那这些腊月补上来的差额呢?畜生们过年前还搜刮百姓?”梁辰看着数字觉得触目惊心。
“那倒不至于,过冬的口粮和来年的种子······当官的也怕激起民变。”王汲的眼神里起了一点波澜,“各省粮道会找各省的漕帮,拿钱买粮补齐。”
“先掠之于民,后掠之于商。”梁辰觉得水深火热这个成语真的是形象,“这么接地气的消息也是从你家里听来的?”
“呵呵,我有一个同年,现任巡漕御史。”
“卧槽,那可是肥缺,还是七品!你看你这个官二代混的············”
二人就着几粒花生米和残酒,相谈到深夜············
“起床了王润莲!”
王汲感觉身下的床摇摇晃晃,刚翻身到一半,就跌在了地上。
“槽。”王汲回头一看,自己的“床”不过是两张椅子。
梁辰一只手扶在椅背上,显得精神焕发,双目有神。
“你这是吃什么药了?”王汲睡得浑身难受。
“找到目标客户了呗!”
王汲拖着疲惫的脚步随梁辰往户部司务大厅走。
“你先回家换洗一下,然后马上去找你那个巡漕御史的同年,让他帮忙把各省粮道请到户部,我来开个产品发布会。”
一脑门子问号加没睡醒的王汲说:“可是我今天当值,昨晚是替别人的。”
梁辰随手薅住一个路过的小检校,将高侍郎的手谕递给他:“不论你哪个司的,现在征用你顶替王司务当值。我们另有要务!”
冬月三十日,巳时正。
梁辰从外面正往户部大门里进,差点和出来的王汲撞个满怀。
“还说去找你,人都到齐了,你去哪儿了?”
“搞钱去了。”梁辰和王汲快步往里走,“哪个会客厅?”
搞钱?王汲抓着脑门越来越看不懂梁辰。
“朱雀厅。你怎么知道六省粮道总管都在京城?”
“漕运胡总督和六部九卿一样,明日面圣述职,他们虽然不用面圣,难道还敢出去旅游不成。”
二人来到朱雀厅门口,梁辰突然停了下来,十分严肃的对王汲说:“记得高侍郎给我的手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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