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明白这是时代加在她们身上的苦痛,她救的了一个救不了全部,但她还是心痛,尤其是她看这少女的骨龄,才15岁啊……
15岁,花一样的年纪。若是有幸出生在千年后的21世纪,也才在上初三。
“在下刚来京城不久”,云想容忽然开口道,“听闻群芳宴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景,此地观景最佳。但良辰美景一人独赏,难免有些可怜。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得姑娘赏脸,共赏美景?”
“他”的态度,仿佛在对待一位偶遇的偶然出门的大家闺秀,认真而诚恳,温柔而慎重。
少女点头,心头涌着一股暖流。
上元佳节,满城灯火。她在纸醉金迷的糜烂之所突逢了天上月、人间玉。
“是……奴家之幸。”
可叹她不知,她遇上的,不过是一只在人世飘零而不肯散去的孤魂野鬼罢了。
恰逢此时,钟声敲响,人间條然升起一道火光直冲云霄,轰的一声,绽放成盛大灿烂的烟火。
“砰——”
“嘭嘭嘭——”
漫天绚烂的烟火中升起了数盏长明灯,带着众生的俗世百念升入星空,叩问天地,祈求并不存在的天神向他们投下目光。
斯情斯景,云想容恍然失了神,在久远到模糊的记忆里,在她尚且不知疾苦、不解离愁的年岁,关于上元节的记忆总是美好欢乐的。妹妹抱在怀里,弟弟牵在手里,先生走在他们身侧,父母携手走在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
那时国门未破,山河尚还完整,她预料不到百年的屈辱血泪即将来到,看不穿繁华表象下的腐朽溃烂。
如今沧海桑田变换,她变成了过去从未想过、也认不出来的模样,有了洞幽烛微的能力,却注定是人间匆匆过客,不能随意插手一个王朝的兴衰。
烟花很快散了,天空恢复了宁静,但人间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数艘小舟、画舫等等,或低调素朴,或奢华大气,一并出现在了流金河河面之上,名伶艳妓立在船头尽显身手。
百舸争流,群芳斗艳。
各人唱各人的曲,交织在一起时,技艺不精的会被狠狠压下,音律相和的则短暂合作。这是乐艺的比拼,更是不见血光的战争。
此间比拼也非局限于乐,你要是会舞也不是不能,但河面宽阔,非所有人都能看到是为其一;其二,河面上百家人有百样曲,你要跳出一个和了斯情斯景的舞又何其难?
你跳东坡的豪迈,人家给你唱柳家的哀婉;你舞大漠,人给你换松间月。
伴乐不配合,再美的舞都像在跳大神。
就闻,一声高昂的唱腔惊醒了晚夜,又在另一方有人续上了一段哀婉之乐。
琵琶弹大漠,笙箫争唱月,竹笛刚起松间曲,二胡一拉诉哀愁,陶埙不甘也紧跟,箜篌轻拨声清澈……
若问看客向哪家,各人各有心头好。
河上人在斗艺,岸上人头攒动。偶有看客从四面八方挤出来,掷出主办方特制的桃花印,落在心仪的船上。
这时既要考验这扔的技术,也要考验船夫的本事。
故而才有人说,这群芳宴是上元节一等一的热闹事。
云想容只做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一心听着这些乐声里哪个是那位异族的落难公主。
突然,一道倩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十三四岁、穿着藕荷窄袖衣的少女,如飞鸟般轻掠过水面,竟是踏水而行!围观者无不惊呼。
她的移速极快,河面上的众多船只并没有成为她的阻碍。
眼见着就要迎头撞上了,少女一跃而起,落在了船头。
“借过。”少女用着稚嫩又冷淡的声音,礼貌地对船上的女子说道。
“不、不客气……”女子抱紧了怀里的箜篌,两眼睁大道。
话音未落,少女原地起跳,足尖点在栏杆上,借力跃上了船顶,又跳上了临近的船。
“这是谁家的姑娘没点教养!别跑!你给我下来!”
“爷爷!我见到传说中的江湖轻功了!女侠!女侠——!你是在追人还是逃跑啊!”
“等下是不是还会有耍暗器的黑衣人也追上来?我们要不要先躲躲?”
“你当这是在写话本吗?!”
衣袂翻飞间,少女轻盈地落在了一艘纤丽雅洁的画舫之上。未待她再转跳到另一艘船上,余光就瞥见有什么朝她飞来。少女当即将身一扭灵活躲过,那物什砸在船身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原是茶杯!
“什么意思?”少女不客气地质问道。
回答是数柄冷兵器直直对着她。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刀剑无眼还望姑娘自报家门,免得误伤。”
守卫向两侧后退,让出了一条道,走出了一位面相凉薄阴沉的男子。
[检测到,已接触重要角色“三皇子齐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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