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竹心满意足的恭送她:“奴婢恭送襄妃娘娘……”
柳沁心离开后,冰竹回到屋里,我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脸色也不苍白了,也没有咳嗽。
“怎么样?送走了?”
“嗯,按照娘娘的意思,都说给她听了,看来这回应该是生不出什么浪来了……”冰竹回答道。
我却一挑眉毛:“不,还不够,既然他们想用沈安莹来将我一局,那我们就借力打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落梅,去找霍仁初拿些伤寒丸来。”
落梅一惊,急声说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的手渐渐收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做出点牺牲,怎么能让轩清暄知道疼呢?只有轩清暄知道疼了,他才能明白我有多疼,那么,柳家就会付出多少的疼痛!”我开始像一个复仇的豹子一般,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拖得柳家彻底覆灭。
霍仁初将药量减少了一半,可是我的身子底子却仍旧是承受不住,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而这一消息传到了宣政殿,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轩清暄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震怒,当时柳相,李文褚,冯相游三位老臣正在宣政殿商讨明年科举改革制度的推行,突然吴长清带进消息来,轩清暄当时就拍了桌子。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吴长清被吓得立刻跪下:“启禀皇上,早上皇后娘娘惊闻沈佳人薨了,一心以为是自己当时处罚沈佳人过重,才导致沈佳人郁郁寡欢,引发旧疾,这不晌午找襄妃娘娘商讨此事,突然发病,现在更是高热不退啊……”
柳相一听有些懵,这么大的事,怎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呢?这不正常啊,虽然他已经做好用沈安莹的死来将皇后一局,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完全没有想到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该如此走下一步,柳相是一点都不清楚,只好按下性子,先静观其变。
“沈佳人触犯宫规,皇后责罚是理所应当,沈佳人本身就身体孱弱,这也是太医诊断的结果,怎么能怪到皇后身上呢?”轩清暄的愤怒之情,在座的所有人都深切的感受到了,
冯相游到底是三朝老臣,站出来劝解说:“皇上息怒,皇后为人宽厚,心善,怕是惊闻沈佳人薨逝,心里感到难过才会过分苛责自己,不过由此可见,皇后娘娘实在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
柳相见状也只好随声附和道:“老臣也是如此认为的,皇后娘娘心地善良,才会过于苛责自己,不过沈佳人薨逝,也是众人都不想看到的。”
轩清暄缓了缓,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说:“皇后就是太过善良,总是过分苛责自己,朕有皇后这般的妻子,实在是轩朝之幸啊……”
三个人对视一番,跪下说:“皇上所言极是……”
轩清暄抬了抬手:“好了,科举改制的事情,你们着手去办吧,要记住,选拔人才,就要忽略门第观念,朕要全天人都看到,轩朝选拔人才看中的是才华,而不是门第,懂了吗?”
“臣明白。”
轩清暄站起来走下去:“朕先去瞧瞧皇后,三位先退下吧……”说完,轩清暄自顾自的就离开了。
“臣恭送皇上……”
柳相这下子的心是彻底凉了,说到底沈安莹也是自己的女儿,想到牺牲自己的女儿去扳倒皇后,也是下了一定的决心的,说不伤心是假的,可是留着她,就怕万一那天东窗事发了,他不得不明哲保身,柳相的心再硬,也是肉长的,也有一丝的难过。
冯相游看出柳相的不对劲来,拍了拍柳相的肩膀:“柳相大人这是怎么了?不会也如皇后那般,心里难受的很吧?”
柳相苦笑的说:“皇后心地善良,为人宽厚,老臣哪敢比肩啊,虽然不识得这位佳人小主,到底也是一条如花的生命啊……”
冯相游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不过皇后这一病重,怕是柳相大人的女儿襄妃娘娘又要出来主事了。”
柳相看了一眼李文褚,赶忙推脱说:“不敢不敢,这是皇上的家事,岂是咱们能够做主的,冯老,一同出宫如何?”
冯相游点了点头:“好,走吧,李大人要不要一同啊?”
李文褚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就走了,谁不知道他们家孙女李若楠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如今和柳沁心在后宫不分伯仲,皇后病重的时刻,才最能显露出两个人的地位呢。
冯相游看着李文褚和柳相之间的明争暗斗,无奈的摇了摇头。
轩清暄匆忙赶来,一进正殿就闻见了明显的药味,正巧霍仁初刚刚煎了药进来,将碗递给一旁的秋澜姑姑:“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快说说,皇后怎么样了?”轩清暄有些不耐烦。
霍仁初见状赶忙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应该是惊悸忧思的缘故,如今只是高热,服下药,退了热应该就无大碍了。”
轩清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神经近日来日日紧绷,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而且最近后宫人员变动频繁,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前朝忙着改革,他也就没有顾上,如今看来,后宫的确不也是什么能省心的地方。
可即便是如此,轩清暄还是舍不得责怪我,还是亲自端着药进了房间,打发走了所有人,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静静的睡觉。
轩清暄放下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他知道沈安莹的死和上官以菱无关,也知道有人要利用这件事情对付我,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我会用伤害自己这一招来对付他。
我烧得迷迷糊糊的,痛苦的睁开眼睛:“咳咳……”
轩清暄的思绪立刻回来了,俯下身小声的问我:“醒了?要不要喝水,起来把药给喝了吧……”
我烧的浑身都疼,心底暗暗咒骂霍仁初这药也太管事了!疼死我了,轻咳两声,我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又再一次昏睡过去了。
轩清暄见状,只是仔仔细细的帮我把被子掖了掖,又陪了我好一会,见我睡踏实了,才起身出门:“姑姑,好好照顾以菱,既然以菱病着,沈佳人的后事就交给文妃去办吧……”
秋澜姑姑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轩清暄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撇清自己,二来也是让自己明白柳家加注在她身上的痛到底有多痛,是的,他知道了,知道了柳家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有多痛,可是他却只能一直隐忍到,隐忍到终究有一天,他不需要隐忍柳家的那一刻,他为此日夜在努力,他只希望我能够懂他,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再多等等……
霍仁初尽管忙着照顾我,可是还是不忘将消息第一时间传递出去,冷御风第一个接到消息,气的倒是就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一旁的尹落之都打了个哆嗦。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尹落之走过去,伸出手握住冷御风拍在桌子上的手,轻轻的揉搓着。
冷御风有些气,把手里的信纸丢给尹落之:“你看看,柳家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拿沈安莹的命去一搏,若不是今回以菱反应速度快,怕是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浪来呢……”
尹落之粗略了看了看,大概就了解了一二分,她按住丈夫的肩膀柔声的说:“你也别气,以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孩子了,虽说以菱今回的做法是剑走偏锋了,但是好在是有惊无险不是吗?”
这话一出,冷御风就更生气了,声音高了好几度:“有惊无险?伤寒丸的药性有多重,你不知道吗?她本身就有冰蚀毒,这样折腾下去,她,她还能有几年的活头啊!”说完,冷御风就挫败的坐在那里,胸口不断的起伏表现出他如今有多么的生气。
尹落之知道,事关上官以菱的所有事情,他都是最紧张最在意的,肚子突然痛了一下,尹落之微微一颤,可是她还是忍着面带笑容的说:“好了,是我说话不当心,我刚才看霍太医把药量减了许多,你现在还是去见见云柏商量一下,若是沈佳人的丧事由柳家来办,怕是还得费心一些,若是交给了文妃,你们更应该把握好这次的机会才是。”尹落之尽管怀有身孕,可是前朝的所有瓜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每日都要熬夜看送来的奏报,为自己的丈夫出谋划策。
冷御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分,语气轻柔的说:“嗯,你别为这些事情操心操力的了,当心身体,我去云柏那里,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心若。”
“奴婢在……”
冷御风握了握尹落之的手:“照顾好夫人……”
尹落之笑着目送冷御风出门,当冷御风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尹落之再也忍不住了,头上的汗珠像豆子一般的落下。
“心若,心若……”尹落之抓住心若,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心若当时就想喊人,尹落之摁住她:“不行,现在御风有大事要忙,不能打扰他,我没事,派人送我回房间,再,再把银针给我,我自己来……”尹落之的声音都变了,可是还是咬着牙不让任何人通知冷御风。
冷府上上下下顿时都紧张起来,冷伯更是坐立难安,可是又不敢擅自做主,知道少爷是为了以菱小姐的事情再忙,可是夫人这也是人命关天啊。
冷伯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不一会心若推门出来,冷伯赶忙走过去:“心若姑娘,夫人如何了?”
心若的脸色写满了心疼,可是还是按照一早尹落之嘱咐的话说:“没什么,不过是动了胎气,这会夫人施了针已经没事了……”
冷伯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夫人自己就是大夫,还给皇后,上官夫人都接过生,也就没有多想:“那就好,那就好,那老奴去厨房看看给夫人炖的补品好了没有。”
心若点点头:“有劳管家了……”转身回到屋子里,心若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尹落之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伸手示意她过来,心若抽抽搭搭的走过来,尹落之握住她的手说:“哭什么啊?我这还没死呢……”
“小姐,您别胡说好吗?”
尹落之倒是洒脱的很:“我是大夫,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这孩子本身就是个意外,再加上刚刚怀上的时候,我动过内力,伤了心脉,能保下这个孩子,也是拼尽了我这辈子的医术,如今我怕是只能保得他一个人了。”
心若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小姐,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尹落之笑了:“你不懂,这辈子我能给他生下一个带着我们两个人血脉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人这一辈子太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这辈子,只求活得轰轰烈烈,年少带兵打仗,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退让,感情上,我守的了就守,守不了,想必我死了,冷御风他这辈子都会在心里给我留一个位置,一个只属于我的位置。”
心若哭了,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值得一个人用命去一搏,可是尹落之说的没有错,她会在冷御风的心底留下一个位置,一个这辈子谁都夺不走的位置,深深的烙印在冷御风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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