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是他许久未叫的，想念的“子慕哥”，如当年一般的语气。

“其实你都没忘记吧？”

床上的人眉毛微皱，仍在装睡。

陆初凡憋到了，无奈一笑。

“我从小崇拜你，认为你是最勇敢的人。可是现在，你却害怕了，害怕我，也害怕黎晚星。”

“子慕哥，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是现在你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我，我并不是你想的伟大，慷慨。当年我已经让过你一次了，这次，我不会放手。如果你想通过你和她的曾经强留她在身边，那么你错了，我只会更看不起你。”

“事实上，她已经在我身边待了五个月，这五个月的时间，我们过的很开心，你能想象她开心的样子吧。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难过，而是想让你知道，我也能让她快乐幸福，陆初凡不再是从前胆小自卑的陆初凡了。我能给她的，不比你少。”

“可是，一想到她这四年来陪着你，我就难过。我承认羡慕你，嫉妒你，甚至想要你永远醒不来就好了。”

“子慕哥，黎晚星是我这辈子都不能舍弃的人，我无法把她让给你，即使你是我哥。”

……

他说的很多，床上的人只是捏紧了被子，一声不吭。

“明明是我先遇上的，明明是我啊……”更咽的声音。

“初凡，可那又怎么样呢？”

对啊，那又怎么样？

她先喜欢的是席子慕，仅这个六，陆初凡就输了所有，更不用说他为她跳楼了。

陆初凡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话，说的再多，都抵不过席子慕的一句“那又怎么样呢”。

他能怎么样？

无非是离开罢了。

静默许久，陆初凡选择离开。

“哥，珍重。”

“初凡，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陆初凡转身，一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印在席子慕脸上，他茫然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听着他所谓的交易。

陆初凡左手指先是微蜷，慢慢的，五指握成拳头，最后，沉沉说到：“好。”

交易完成，他走到门口，后面那人又道：“初凡，和你走到这一步，是我从未想到的。”

他回：“从今以后，你我尘归尘，路归路。”

那夜，林阳陪陆初凡喝的大醉，林阳知道都是因为姐姐。

病房里的人，先是哼笑了两声，再把被子拉起，没人知道黑暗里的他流过泪，痛过心。

这个世界，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归来，有一天当你决定留下什么的时候，某些东西也就走了，就算重新来过，依旧会按原来轨道走。

次日清晨。

黎晚星蹲坐在病房角落，咬着拳头。

桌上是一张纸，清秀隽丽的字迹如当年席子慕写给她的情书一模一样。

曾经是精致的小卡片或信笺，而今，只是换成了一张正规的a4纸。

信里内容：

晚晚，对不起，我的自私和无能偷换了你四年青春。在你最美好的年纪，我却栓住了你。对不起晚晚，我很感激你没有抛下我，甚至陪了我四年。可是晚晚，我必须更自私下去。我害怕哪天你会看不起我了，那时连我都无法正视自己。所以，我走了，我想带走你的委屈和为难。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人已经不再是我了，从当年我告诉你初凡离开去美国时，我就知道了。你的每一个慌乱，错愣的眼神都在说你喜欢上了陆初凡。我承认我假装失忆，你知道吗，当我睁开眼看到是你的那一刻，我有多雀跃，可下一秒，我所有的开心都沦为了失落，我看到初凡时，我就想挣挣扎一下，我撒了谎，说不认识你了。我想这样是不是有机会能把你留在身边？后来初凡找到我，知道我是装失忆，我俩这感情真不是一般的，你看，他真的很了解我。我决定放开你了，可是晚晚，记住，我不是因为不爱你了才离开的。珍重，我的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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